天荆地棘(H) - 分卷阅读21

    常无灵心有些嗜血，被石药和尚勘破，石药便让常无灵终日在烈日站桩，练他的定力。因此柳祁记忆的常无灵是可以一动不动的。如今常无灵也像当年在烈日站桩一般的，浑的肌一块也不动，似石凿来的假人。若非常无灵的眸灼人的光芒，柳祁真以为常无灵忽然死过去了。

    这话说到了柳祁最关注的分，常无灵却来个装死，真的让柳祁急得像锅上的蚂蚁。那柳祁恨不得用铲把常无灵那闭的嘴撬开，但又不能，且柳祁一贯的虚伪，也不敢捉耳挠腮的焦急样来，唯恐落了乘。他却不知自己的焦灼在常无灵底无所遁形。

    常无灵明明很了解柳祁，明明知柳祁是不可能上自己的，柳祁平常逢迎人的时候小伏低，能够得哈狗的样，但事实上，柳祁的自尊心得近乎脆弱。这样的柳祁岂能上折辱他多年的常无灵呢？常无灵稍微动动脑都能够察觉里的蹊跷，可他就是不肯动一动脑。

    柳祁柔的笑，温柔的吻，还有多的勾留，都教常无灵舍不得动脑。

    现在柳祁亲手扎他一刀了，他被迫清醒过来，就算是痛醒的，也该当明白人了。他一旦当上了明白人，就知怎么拿住柳祁。柳祁这人一位的就是他的荣华富贵，第二就是要报别人伤过他的仇，第三就是要霸占看得上的好东西好人。所以柳祁这些天来的打算就是结圣上，获取荣华，然后杀常无灵，陷害金太尉，报他的仇，再把傅魅夺过来，霸占绝了。

    常无灵心暗笑，可惜现在柳祁一件也办不成了。

    柳祁正想追问常无灵，却听见一声声缓缓的、脚步踩在木梯的响动。有人上来了。柳祁直觉知是谁，便满脸恭顺的先弯了膝盖，果然少帝从楼梯走。少帝看见柳祁，又看了看常无灵，问：“你们都活着？”这倒是显然易见的，少帝也发现自己难得地说了一句废话，不过自嘲的一笑：“那就好，你们两个都是朕的才，都好好的活着罢。”柳祁一时听不懂这话的意思，茫然抬：“陛……”少帝答：“你们得和睦，共同为朕分忧。朕话搁在这儿，你俩若有一个事了，朕就算在另一个的上。”柳祁忽然呆住了，那常无灵也是一怔，却又很快回过神来，垂答应了。

    第16章

    常无灵当初答应了为皇帝效忠，那实在是假话。少帝大约也知。当初常无灵为太皇太后效忠，表面上也是谨守本分、鞍前后，实际上却能为柳祁一句话而谋害太皇太后。常无灵不忠于任何人，只忠于自己的心，而他的心给了柳祁。

    这些天，皇帝让常无灵留守，不与外界的任何人接，也是因为事需要保密。也有隔开常无灵和柳祁的意思。有时候，少帝会和常无灵叙话，看看他的想法。不想，少帝和常无灵在某程度上很合拍，那就是他们都不闲谈，也不说无用的话。少帝很不喜那些嘴里停不来就东拉西扯的人，当然，星除外。但谁也不能跟星比，是吧。

    那天，室只有皇帝和常无灵，没有旁人伺候，少帝只好亲自剥柑橘，一边淡淡地说：“常自碧就是柳祁吧？”常无灵一时冷汗都要飙来了。少帝淡淡一笑：“没事的。他都跟朕说了。”常无灵却是满脑的“这不可能，柳祁怎么可能承认”。少帝却：“朕当这件事没发生，你还愣着？还不谢主隆恩？”常无灵这才回过神来，敛定心神回答：“既然是没发生的事，小人要谢什么？”少帝闻言轻笑：“很好。你倒是比柳祁痛快许多。”说着，少帝将一片橘放嘴里，轻嚼了两，浅的嘴变得有些，让人想起繁密夏树上最饱满的果实。常无灵忽然想起少帝是伏家血脉的传言，只说那伏家每一代都有一两个得祸一样的胎，见那少帝容貌，方觉得传言不虚。

    少帝说：“柳祁贪毒。”这几个字倒很简略，却字字如刀，常无灵打了一个激灵，也顾不得避嫌，只说：“他虽然有些贪毒，但却是忠君的，也有他的才。所谓天用人是论才不论德的……”少帝抬起掌来打断了他：“先生调一剂药吧。”常无灵僵地直着腰板：“皇上？”少帝笑：“你调一剂药，务必要治好他的贪毒。七日之后，朕拿给他治一治这病。”常无灵那是听得摸不着脑，一雾地看着皇帝。那皇帝却已站起来，整了整曳地的衣摆，说：“柳祁想你死，你知吗？”常无灵顿时脸如死灰：“这……怕有什么误会……”少帝伸手拍拍常无灵的肩，说：“七日之后，记得。”说完，少帝便扬而去。

    这常无灵听少帝的意思，似乎是要他调一味毒药，来杀死柳祁。人死了，自然什么贪毒都没有了，真的是很对症啊。那少帝又说是柳祁想常无灵死，常无灵不敢否认这个可能，却又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他心想，那少帝从无戏言，这药是一定要七天之去的，之后皇帝也是一定会把这药给柳祁的，故常无灵还是了来，奉献给了皇帝。皇帝笑问：“这药如何治贪毒？”那常无灵便：“这叫‘祛毒散’。”少帝问：“这是什么名堂？”常无灵答：“所谓贪毒，大约是贪凉而至毒吧？夏季人们贪凉，喜饮冰冷，喜甘味，常太傅也不例外，我看他确实因为饮失调而有些毒之症。用了这散，可以祛清毒。”少帝闻言，倒掌不住笑了。少帝平常寡言少笑，如今一笑，当真倾国，若太皇太后还在生，看了之后只怕又生气，只当是那狐媚伏圣后重生了。

    常无灵知自己这样搪圣上，恐怕会怒龙颜，不想却是有惊无险，那少帝并无加以责罚，还郑重其事地将那药瓶收了起来，说：“先生如此心意，太傅知必然激。朕会亲手将这个给他的。”常无灵认为躲过了一劫，松一气，便也谢恩了。

    没想到，最后少帝是将这瓶药给了常自碧，常自碧满以为这是毒药，便拿着来给了常无灵。现在会想起来，常无灵仍觉心有余悸，如果当初他真的制了毒药，将毒药给了皇帝，那皇帝是不是就会把毒药给常自碧，那常自碧是不是就能如愿以偿地亲手毒死常无灵？常无灵是不是就会一命呜呼？

    常无灵一时脑袋涨涨的，本闹不清少帝的意图。

    柳祁回到常家医馆的时候还是懵的。但他还是收拾心，快速地卷了细跑。这个家他是待不去了，一刻也待不去。

    尚幸他今日之前就打好了行李，并且嘱咐人给雇了骡车。他原本的计划是杀了那可恶的常无灵，这常家医馆他也不待了，换个地方住去。现在没杀得了常无灵，那他更是要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