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丽赋（7）

    派所门拴着几两手推车和三车，车上堆着卖菜的菜筐，里里外外到都是烂菜叶，傅末丽往里面走，看前面办事的门开着，里坐着一男一女两警察。

    男的瞅着熟，傅末丽认是昨晚送自己回来的那个小张，她朝他，那人板着的脸上现一丝笑，朝墙角一努嘴，傅末丽就看见顾明成坐在那边的凳上翻卷宗。

    他穿便衣，蓝衬衫和西，致利索，但他似乎并不在意外表，青黑胡茬还是没剃，沧桑显老，但也透着男人十足的狂野，尤其此刻，重新接上假肢的样使他也看起来那么正常，他看了一傅末丽，面无表地又收回目光，傅末丽便颠颠跑过去坐到他边。

    她刚坐，就注意到对面墙底或蹲或坐着几个人，明显是两方斗殴，一方是几个彪形大汉，一个个仰着脸，直勾勾盯着傅末丽笑，还有一方是几个外地小贩，农名打扮，明显伤得不轻，脸和睛都红淤血，衣衫不整，瑟缩着脖，有一个还打破了，血迹，黏着发贴在额上，整个人看起来也是无打采像得了病。

    有个魁梧警察从外走来，腰上别着的钥匙和手铐叮当直响，他不看两个办事的警察，倒是直接走到顾明成跟前，看了一傅末丽，又回过目光对顾明成低声汇报：顾队，外来了几个市政建的，兄弟们也不敢怠慢，好像都是老许的人

    哪个老许？

    就是那个许景琛。

    旁边的傅末丽听见这名字本能觉得刺了一，刺得甚至让她有发，这个许景琛是多年前那个艳粉街混许景琛？

    说落了一半，就听走廊一阵聒噪，来者不善，带的那个晃着肩膀就来了：小张，你这才升上去就忘本啊，多大事儿啊，你看你，怎么，还有人给打残了吗？

    顾明成认来是负责城执法的老赵，这人早年跟许景琛一起给市政建要账赶钉的，有次还用装甲车狼狗队去拆，砸伤砸死多少无辜平民不说，还把后来上访举报的人给打成二级残废。顾明成意识皱眉，傅末丽注意到他神微妙的变化，睑微提，腮肌线条绷，他在磨着后牙槽。

    旁边的女警不耐烦说：我们这还没审呢，你先去等一

    这人一伸手就一耳光，结实地打在女警的脸上，动作太快以至于所有人都怔住了。

    我他妈跟你领导说话，你个娘们儿什么嘴呢不就打了几个卖菜的吗？知不知他们本来就非法占地？让他们别到摆摊难不对吗？这事儿还用我给老许打电话吗？你们警察这理不懂？

    小张忙站起来拉开他一些：哎哎，老赵，你这嘛呢这是派所，不是你们城执法队！

    傅末丽看那女警的脸微微泛起手指印，圈都红了，嘴不住发抖，也许因为最近都在琢磨演女警的原因，她不免有了代，一血往脑上，还错觉以为自己真会跆拳呢，刚要起来给那人一脚，旁边的顾明成开说话了，声音不大但穿透力，底气也足：姓赵的！你跑这撒什么野？袭警属于犯法，信不信我现在就给你铐起来！

    这时那人才转过来看顾明成，一双三角瞭起，脸上的表也凝固，不过很快，堆起一团笑：哎呀，老顾啊，你看看我这神儿，愣是没瞅见！怪我，是我嘚瑟了！

    说完，他自打了一掌，也响，走过来拍顾明成肩膀，不经意似的踢了踢他那条金属假肢：大英雄啊，我怎么能不给面！连老许都说，这人废了，怪可怜的，政府得想办法照顾一啊

    顾明成一把拍住那人搁在肩膀上的手，一抓一拧，直接把他手指掰了过去，那人脸立刻白了，傅末丽看不大明白顾明成这一招的发力在哪里，倒是看这人的在哆嗦：哎呀！你警察打人！

    跟来的人要上去揍顾明成，被旁边魁梧的警察和小张拉开了，双方各自劝，哎，顾队，老赵，算了！算了吧！

    顾明成这才放手，老赵忙着手指，狠狠瞪着他来了一句，你等着！死瘸！

    顾明反倒轻哼一声，只上翕合，吐一个字：。

    旁边警察赶推开老赵：走吧走吧，把顾队惹火了，你今天也甭想捞你的兄弟！

    那人灰溜溜啐一，一摆手，领着手扭就走了，他没想闹大，毕竟在派所不好看，只是没想到今天背，碰上了克星顾明成！

    屋里气氛也变了，刚才蹲在墙的小喽啰这全没了气势，耷拉了个脑袋不敢再东张西望，案审得也顺利了，几个人合伙掏了钱给农民小贩包了医药费，这事也算完了。

    傅末丽跟着顾明成来的时候天已经暗来，他只穿一件黑夹克，台阶时很僵，傅末丽忙上去扶了他一把，他没挣开，傅末丽就一直把手搁在他胳膊肘里，两个人贴着走了一段，顾明成说：傅末丽，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没事来看看你不行吗？

    看了一午了，也该够了。

    我看你，怎么也不够。

    顾明成侧过看她，黑暗里的睛亮若寒星，有困惑也有烦恼：傅末丽，你到底想什么？

    傅末丽笑，但她带着罩，只能看见罩上面两条弯弯的睛，忽然眸光一闪，指着顾明成后：呀，老边饺！我想吃了！顾叔，你肯定也饿了吧，咱们先吃饭吧。

    顾明成被她拽了两，不由地跟着她挪了几步，拧着眉，只好跟她一起走向那家饺馆。

    这时候正好是饭，饺馆里生意很好，人声鼎沸，气蒸腾，傅末丽问，有没有包间，服务员说，包间都满了，顾明成说，算了吧，我们换一家。

    傅末丽执意还是留，于是二人被带到靠窗的位置坐来。

    你不怕被认来吗？顾明成坐就烟，几乎成了习惯动作。

    没事，我有这个。傅末丽从包里拿一副红框镜上，再压压帽，看起来像个学生，一般况认不来，而且，顾叔，我还没红到大街小巷的人都能认来的地步！

    顾明成在烟雾里眯看她，她今天没化妆，脸颊素白，有淡淡腮，黑瞳亮眸在镜片后闪闪发光，嘴圆薄，还带着小时候的模样，发绑着尾束在帽里，帽檐遮住额，盖一片影。她穿宽松V领白衣，狭凸锁骨，袖卡在虎，只能瞧见涂着黑的指甲和纤白手指，黑白搭的给人一视觉对比。

    她发觉他在看自己，抬起睛冲他微笑，他又迅速转移目光，掉转到窗外。

    两个人了两屉饺，三鲜和，又叫了两个菜，傅末丽说，我们重逢相聚，你陪我喝酒吧，顾明成犹豫了片刻，叫了一瓶啤酒。

    傅末丽笑，怎么，顾叔，你怕我们喝多了会把持不住？

    顾明成皱眉，抖抖手里的烟灰说：你别胡说。

    傅末丽伸手把他的烟盒拿到手里，掏一来搁在鼻上闻，又伸手要打火机，顾明成不给：你还是不要烟了，女孩烟不好。

    傅末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