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怅然

    回至家，他径直去了厨房，将还未洗完的碗都洗了，顺便也了灶台。乐苓则找了一打纸和米糊，打算把四漏风的柴房封一。

    少刻，韩离榛回来了，手里捧着白日里晒的稻草杆。

    你闻还有霉味吗？他凑到她边，怀的稻草往她那。

    她俯，轻嗅了几，只有光的味。她了稻草，还带着光的余温，遂摇了摇首。

    他站起，在柴房的一角，铺开了稻草。

    你等会睡稻草？她问。她觉得自己才是个傻，非要明知故问。难她还能让他睡自己那屋不成？

    嗯。他倒是自在的很。铺完了稻草就倚靠着墙，盘坐在其上。

    她到底还是于心不忍

    等我。她糊好了门窗上的破，堵住了寒风的侵袭，便跑回了自己的那屋。从柜里取了两床厚被，抱了个满怀，又急匆匆地跑回了柴房。

    他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樟木，脚边也摆了好几削好的樟木枝条。就着窗透过的月清辉，他拿着刻刀，在木条上勾勒纹理。

    他刻得快极了。丹青手泼墨成画，而他刀就能摆件。

    在她愣神间，他已经略地雕一个木娃娃，圆脸细、冠裾。他了上面的木屑，摆在自己的脚边，拿起了新的木条，几削成了形，又雕了起来。

    看了片刻，她才放了衾被，呐呐：我给你拿了两床被，一床可以当褥。

    好。他专注地盯着手上的活计，应了一声。

    刚才之事，多谢你解围。她犹豫了片刻，还是将谢意来。

    举手之劳。说话间，他已经把木娃娃的裙裾雕了来。

    其实我有些好奇，你是如何知晓刘大俊家的事呢？她蹲，抱着自己的膝盖，低声。他一个外乡人，怎能知村这些龌龊的私事呢？

    哦，方桃同我说的。他随回到。

    方桃？这想必是个小姑娘的名字吧。只是村应是没这号人吧？而且村里也无方姓人家。

    嗯他是我的同乡，我经常会去找他扯闲天。仿佛想到了什么好笑之事，他眉一弯，底满是细碎的笑意。

    她是哪家的？为何问的话那么酸楚呢？

    他就住在刘大俊家门前，我刘大俊的柳枝还是问他讨的。我可不希望用我的，嫌脏了我的手。用他的，他不嫌，我也不嫌，哈哈～他笑着。

    嗯。听着他夸赞另一个姑娘，她的心不由地失落。自己大概是着了他的了。她垂首，目光落到他的娃娃上，伸手拿起了一个。

    你的娃娃，可真好看。小巧玲珑的娃娃只有她的手那么大，眉目之间略有憨态，着实让人忍俊不禁。或许说些别的话，她心里会好受些。

    这些的不好看，日后给你个好的。

    可是这些就很好看呀。她的手指描摹过娃娃的眉，线条颇为畅，一看就是刀工湛。

    他摇了摇首：这些都是要卖钱的，随手雕的，次一定给你雕个好看的。

    卖钱？这么好看的娃娃，卖钱可惜了。

    是呢，我要攒钱娶媳妇。他扬起，弯一笑。

    她面一凝，缓慢地放了木娃娃，拍了拍自己的手，怅然若失地：夜了，我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