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人拉了来,却闻见一诺大的酒气,掀开那尼姑的衣袖,皇后常用的那个翡翠玉镯,却正在这尼姑腕上。
“你说,皇后呢?”
静安自酒醒之后便就在寻她的拾冬。可从那烧焦的灰烬里翻来的都是焦尸,拾冬也不见回来。她早失了魂,直指了指西侧停尸的平地。笑,“许和我的拾冬一样,死了…”
静安说罢更是狂笑起来。耳旁男人的低吼却直将她震了回来。
“你胆敢诅咒皇后?”
静安只见前那双鹰眸如被火烧红了一般,她不自觉地颤抖,“老尼…老尼不敢…”话未落,脖已经没有了。
凌烨手的剑,直指到了慧慈面前。“你也没让人救她?”
却见那老尼镇定盘坐,念念着咒法未停,直至剑尖去了她脖颈之前,老尼方缓缓开,轻念了一声“阿弥陀佛”。
“愿主心慈,早几日还与贫尼议了与将灵们超度的法会。若愿主真往西天极乐,亦会为世尊坐大善菩萨。还请施主节哀。”
“……”节哀?笑话。
他踉跄几步退了回来,手的剑也随之落去了地上。她还没死,他结什么哀?不过是一场大火罢了,她有手有脚…还有婢嬷嬷护着,怎么会逃不来?
“陛,萧同知寻得了桂嬷嬷与娘娘边的婢银絮…”江蒙恩的话轻声在耳边,似是怕打搅了什么。
“人呢?”
那桂嬷嬷不是信誓旦旦要护着皇后的么?她都活着,皇后又怎么会事?
“在西边停尸的地方…”
“……”他顾不得那么多了。只往那边寻了过去。还未走到跟前,已然听得桂嬷嬷的哭声。
人是跪在一尸之前的。他已然没了知觉,唯倚着江蒙恩伸来的手,扶着走了过去。
尸被盖着白布,却依旧掩不住扭曲的肢。焦黑的手指曲着,似想要捉住什么。
疼…他只觉全都在疼。
可他不信。
“你跪什么?起来?”他尚有一丝底气,质问桂嬷嬷。
桂嬷嬷抬起来望着他,双已哭得通红。
他那最后一丝底气,也正缓缓从他里离。却听桂嬷嬷哭着。
“昨日小发了,昏沉得很,我便山寻施太医去了。怎知…怎知会这样啊?”
“……发了…”他了无知觉,缓缓重复着嬷嬷的话。他想起她那孱弱的,他不该让她来的。
“我们赶回来的时候,慧竹苑已快烧尽了。施太医冲去要救小,也没能走得来…小她…”
桂嬷嬷泣不成声,目光已重新垂去了那尸上,他顺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却看到那尸脚踝上的银铃廓。
熟悉的叮咚之声,他耳里…
床帏响,此时竟撕心裂肺。
他摇着,“朕不信…”
可就连江蒙恩也在旁,“陛,节哀…”
“节哀…”他冷笑着,“节什么哀?”
他吩咐江蒙恩:“叫萧肃去找,她走去了,一定走去了。这不是她。”
北边来了冷风,飘飘摇摇地,让这话语声也显得立不住脚。
萧肃却已上了前来,“陛,末将已让人搜遍了。无人生还…还请陛节哀。”
凌烨再看向那尸的时候,脚踉跄。他跪了去,声响溃如泥浆。
“朕错了,阿檀。”
“朕不该让你来这儿。”
那躯扭曲着,该有多疼?
他将人抱了起来:“不疼了,我们不疼了。”
江蒙恩候着一旁,心亦不是滋味。待天渐渐落了夜幕,北边的风再凛冽了几分,江蒙恩方听得主淡淡对那尸。
“你冷不冷?朕带你回去。”
柏树的枝叶被积雪压断,哗啦啦地响了起来。凌烨抱着那尸上了大辇,又让人寻了厚褥来,将她裹好。
一路积雪埋了好些山路,车轧在雪上,咯吱作响。从黄昏走到日,大辇方停在了皇门前。
“陛…”江蒙恩在外劝了劝。
“礼已备好了凤棺,陛可要请娘娘棺安寝,也将娘娘好送往大相国寺超度?”
“。”
“让他们换小舆来,朕要带皇后回承乾。”
“……”江蒙恩顿了顿气,不知如何作答。却听得车里的人斥,“还不去?”
小舆载着帝后回来承乾门前的时候,礼一行大官也已候在了门外。
凌烨抱着人了车,却看到了他们准备的那副棺材,那老木看上去一派死气,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存。他不忍看向怀里的人。
“别怕。朕让他们生些炭火来。朕陪着你,不会冷的。”
“……”一行官听得这话,彼此顾盼。皇后娘娘不幸薨逝,可陛似已有些失了神志…
还是听江蒙恩一声呵斥。
“你们还不与娘娘准备准备。”
“娘娘畏寒,去取些羊绒厚毯来。一会儿灵堂里,还得烧上炭火。”
几个官这才退忙碌去了。
江蒙恩已来劝,“陛,便让娘娘躺吧。这么颠簸了一路,娘娘也该累着了。”
“好。”凌烨望着江蒙恩,好不容易答得轻巧。
“她该累了,让她歇息歇息。”
承乾的大殿设成了灵堂,四角升起熊熊炭火,屋忽如夏。御膳房送来了一桌江南菜,凌烨忽想起她喜的果木香氛,方亲自寻去了寝殿。
比不得那大殿,寝殿四冰冷。他急着去寻那线香,顾不得其他。可将将绕过屏风,他的目光却直直落在了床榻上。
那榻上的玉枕手升温,上还落着几纤的细发…她发间总带着些许的清香,绕在指尖冰凉如丝,只要抚摸着,他便总很容易睡。
玉枕一旁,他却看到了另一个平安扣。
垂着的络,纹路款样与他上的那只一模一样。只是络是淡粉的。
养心殿的一幕幕忽的袭来前。
同案而,同榻而寝的那些日,恍若昨日。
她那时虽病着,可嘴角的笑靥依旧真真切切。
这对平安扣上的络,该是她那段时日的。
可她却又将它们弃了。
他寻得那线香回去了大殿,让江蒙恩在了一旁的香炉里。
那棺椁就那么置在地上,沉沉的木,和此时的他为一。他踉跄靠在了棺椁上,坐了去,手缓缓挲着那只粉的平安扣。
他有些怨她了:“就这么不想再见朕了?”
很快,他便害怕了。
“别走远了,朕在这儿陪着你。”
“知了么?”
江蒙恩一时不敢退,亦不敢声,只得恭候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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