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礼

    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她平凡却又有意义的生辰。

    坐在太白楼的酒桌前，面前是满桌佳肴，思凡的心思却一不知飘到了哪里。

    她又想起了陆沂。

    想起那晚所见的星夜。

    父亲此刻又在着什么，仍在绝崖上练剑么？

    会不会有那么一瞬想到她，因为他分明记得今日是自己的生辰心前两日才压制的，近来应该不会再犯听闻太白楼的藕粉桂糖糕味尚佳，她若是带回去，父亲会喜么？

    所有的心绪都变得与他有关。

    她忽然，好想见他。

    这个想法一旦冒来，连到了嘴边的佳肴都索然无味。

    不由得侧目看着窗外寂寂的星河，又想到了自己每年生辰里都能见到的景致。

    今日会有星么？她喃喃自语。

    每年生辰时，她都能在明疏门山看到漫天的星。第一年的时候，她还以为那般绮丽的风景，此生见到一次，已经足够幸运。

    却不想每年生辰时，星落都似如约而至。似星幕尽坠，持续整整一刻钟，而在这一刻钟里，她可以许许多愿望。

    今年的愿望，又多了一个。

    会有的。

    夜红璃看向她，笑容有些微妙，只要你在这，就会有。

    什么意思？思凡有些不明白，看向夜红璃的双里带着困惑。

    酒桌上的气氛忽然有些焦灼，叶清书神一沉，放手的筷来，沉声：红璃，你打算告诉她？

    有什么不能说的？

    夜红璃漫不经心的举起手的杯盏，将里的佳酿一饮而尽。

    陆沂这人蠢笨得很，有些事，旁人不替他开，他便永远不会让思儿知。

    不让她知的事，又是什么？

    思凡直觉这是件很重要的事，五指不自觉的攥衣袖。

    叶清书也看向她，眉微微皱起。

    他知晓红璃，她虽是恨极陆沂，但为思凡，她又愿任何事。如今她已经明白思凡的心意，那些思凡所不知的事，她便觉得再没有什么瞒着她的必要。

    她所求所思，也不过是思凡所求所思，皆能如愿。

    但现在便同她说，是否还是为时尚早？

    你可想清楚了？叶清书正说。

    思凡也有些意外，她第一次见到叶师兄这般认真的神。

    父亲没对她开的事，究竟是什么？

    有什么可想不清楚的。夜红璃笑得妩媚，又倒了一杯酒，摇晃手杯盏，托着看向叶清书。

    我虽讨厌陆沂，但他为思凡所桩桩件件自真心，都并非虚假。

    她伸手，指向窗外。

    一颗星从正夜幕坠。

    随后接二连三，从一开始的零落稀疏，到似雨坠，落成片片星海。

    酒楼外的行人，街市上的商贩，山脚的百姓，全都在这一刻驻足，一同看向夜空这绮丽动人的景致。

    烟霞峰上，陨星如雨。

    那不是星，而是剑雨。

    她如银铃般动人的声音，一字一句吐思凡从未知晓的事。

    一千九百八十一剑意。

    陆思凡母亲唤她的名字，似是在叹息，那是他赠与你的礼。

    声音犹如珠玉坠低，在耳旁铛铛作响，一声一声。门时师兄对她所言，又回在脑海。

    他每年这个时候，都在断崖上练剑。

    自她来后的每一年，他都在断崖上练剑。

    思凡错愕的说不话来。

    他记得她的生辰，也知晓她喜星星，更清楚她盼着能降一场星雨来。

    一切都串联了起来。

    他都记得，也都知。

    她究竟，误会了他多久

    稍许回过神来时泪已经在眶里打转。而她却什么都不知。她不知他的过去，也不知他为她过什么。

    只是理所当然的以为，他是无无清卓绝的陆沂君，对她淡漠疏离也是理所应当的，他们之间，缄默不语，方才是正常的。

    分明不该哭，泪却止不住的往落。欣喜又酸涩，心里全是他的名字。

    夜红璃看她为陆沂失神落泪的模样，忍不住伸手去轻顺她的脊背，温声：你若想去见他，待这场剑雨落尽之前，他或许还在断崖上。

    母亲思凡哽咽着，想站起来，但实在太过错愕，还未回过神，就好似被钉在原地，动弹不得。

    父亲修无所以对她淡漠，不过是她不敢认真去了解他的借。

    她作茧自缚，从未想过踏这一步，去看清楚，褪去无第一人的后之后，他究竟是怎样一个鲜活的人。

    陆思凡，若你勇敢些，是否便能，更靠近他一些？

    让玄鸟载她去断崖吧。夜红璃抬看正坐在一旁的叶清书。

    分明换个时间告诉她也无妨的。叶清书不由开，语气里有嗔怪的意味。

    好端端的生辰，便被这么搅合了。

    她自己不也盼着每年生辰能见到思儿，在这时候将此事告与她，不是明摆着让她去找师父么？

    夜红璃冷笑着剜了他一：我的女儿，不到你来教玄鸟，给不给？

    叶清书哪里再敢说什么，只走到窗旁，从袖放一只玄鸟来。那玄鸟落地后，形便大了十几倍，宽阔的背脊上能容好几人。

    思凡缓过神来，了泪，看向叶清书。

    师兄别怪母亲，是我太蠢笨，分明早该想通的事，如今才知。

    我哪敢怪她。叶清书苦笑，你放心去师父那里吧，这里有我。

    蠢笨如她，竟如今才知。

    他待她，有多温柔。

    好想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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