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好说了实话:“对,朕是特意来看你的。”
她半坐在榻上,往前倾,“我就知。”
她说着话,泪也顾不上,一只手搭上他揩泪的手,像只小猫似的,贴着他又蹭了好几。
少年垂眸。
他活了许多次,偶尔也会有女想要勾他,他知她在想什么。
他收回手,她微愣数秒,拿枕边的帕,细心地替他手:“婢的泪脏陛的手,真是罪该万死。”
少年呼一促。
他觉得她似乎更伤心了,可这一次她没有继续哭。
他想,如果她又哭了,他大概还会替她揩泪。她没有脏他的手,他应该告诉她这一。
但他习惯疏离别人,他是个随时都能去死的人,已经习惯不和边任何人扯上关系。
他们不会记得他。
他快速瞄她一,少女楚楚可怜,眉间皆是沮丧。
少年不动声地推开她的帕,重新抚上她憨的面庞,掌心贴蹭了蹭。
她眸的绝望瞬间化作喜。
他移开视线,刻意避开她的灼灼神。
他缓缓问:“你爬树什么?”
穗穗唔一声,声音弱去:“以前我一不开心,就喜爬到树上,树上的风景很好,看着会让人开心起来。”
少年不自觉蹙起眉心,觉得这话似乎在哪听过,可他活太久太久,已经记不清楚了。
她瓮声瓮气继续说:“这一次本不该摔去。”
他听她语气里的不甘,似乎另有隐,顺着问去:“那为什么跌了去。”他指了指她锦被盖着的:“还跌断了。”
她嘟嚷:“树梢上的鸟窝埋着几个鸟,有另外的大鸟想要叼走它们,我想要阻止,伸手去挥,一时没注意,这才跌了来。”
他见她说着说着,脸颊鼓起来,像是不甘心输给了那只大鸟,瞧她这阵仗,还以为要去找那只大鸟报仇。
他问:“痛吗?”
来的路上,他问过小黄门,她一跌来,立即就有御医去替她包扎查看伤。
之前她生过一次病,是风寒,他调了御医给她看,自那之后,她便有专属的御医。女里面,就属她最矜,他悄悄观察过她,她从不肯吃亏,也就只对他温顺。
他是皇帝,所有的人都会对他温顺,可是他隐隐觉得,她的温顺,与其他人的讨好不一样。
她看他,就像他过去看阿婉。
穗穗将锦被掀开,少年意识撇开。
穗穗:“陛看,是不是包得像个粽?”
他余光去瞥,瞥见她穿整齐,遂松一气,而后第二,望见她上包扎的地方。
严严实实地包着,确实像个粽。
穗穗:“陛来之前,我痛得要死,可是陛来看我,我就不痛了。”
她又说好听的话哄他。
少年冷峻的面容隐在黑暗,声音却分外柔和:“好好养着。”
她大着胆拉住他的袖角,问:“养好了,我还能继续伺候陛吗?”
她话里若有所指,是说黄昏时她哭着从殿跑开的事。
少年愣了愣。
她着急地哭来,求他:“陛别不要我,就算讨厌我,也不要赶走我,给我时间,我一定将陛讨厌的地方全都改掉。”
她颤抖起来,拼命想要忍住泪,却怎么也忍不住,泪往掉,一滴滴沾他的袍角。
她忙地用手挡住,不让泪沾到他上,生怕他会因此更讨厌她。
少年静静看了一会。
看着看着,他忽然伸手撩开她捂脸的手,少年的声线清亮空灵,一字字:“朕不讨厌你。”
她哭得伤心,问:“真的吗?”
少年:“真的。”
他捉她,是想看她端倪。可是现在,又有什么意义?她端倪,然后呢?
他活了那么多世,不至于连个小女都对付不了。
少年放心结,重新拿起她给他手的帕,替她揩泪,“以后朕不会再捉你。”
她摇摇:“我不介意这个。”
她的声音糯温柔:“只要陛愿意相信我,陛对我任何事都行。”
少年不太自在地咳了咳,“朕不相信任何人。”
也没什么好相信的。
对于他而言,遇到的所有人,都只是一世过客,又何必浪费。
她渴望地看着他:“穗穗会用一辈的时间博得陛的信任。”
他应该忽视她。
却还是问了为什么。
她显然很兴他问了来,弱的少女半泪半带笑意:“因为是陛呀。”
他假装听不懂。
她很是贴人意,不多时,便主动将话题转移,同他说起她过去在树上看过的那些风景。
她话很多,这一他早就有所领教。
大概是怜惜她跌了,难得没有打断她,偶尔还会回应她一句。
她牵着他的袍角没有放开,小心翼翼地将掌大的一块衣料在手里,像得了什么宝贝似的,生怕他会扯回去。
少年略微一顿,而后挪动,不是往外,而是往里。
她更兴了。
要不是跌断,估计都能起来。
穗穗红着脸问:“陛,你知我为什么喜爬树吗?”
他往窗外看一,夜已经得化不开。
他该回去了。
少年嘴里敷衍:“为什么?”
穗穗凑近,“因为我在树上捡到过一个人,自那以后,我就天天爬树,希望还能再捡他一次。”
少年一怔,遥远记忆有什么翻了来。
他问:“后来捡到了吗?”
穗穗摇:“没有。”她顿了顿,笑:“虽然我没有再捡到他,可是后来他捡了我。我将他从树上救了来,他将我从池救了来,他还记得我,说我救他一次,他救我一次,就算扯平了。”
少年迟疑地扫了对面的人。
无数次的回重复,他几乎将自己之前的事忘得一二净。
他并不是一生来就怕的。
他也调爬过树。
的大树,他一爬上去,就了。
记忆,模模糊糊似乎是有这么一个人,将他从树上救了来。他什么都不记得,只记得她瘦得跟竹竿似的,但力气却大得吓人。
他好像还救过她。
她力气虽大,可是不会游泳,被他救上来的时候,瑟瑟发抖。她是自己去的。
里勾心斗角的事不少,像她这年龄小的女,被欺负也是常有的事。
他不想她的事,也不过来,但她实在可怜,他便故意丢一块玉给她。
本站开启了加密功能,部分浏览器不显示第二页 请更换手机默认浏览器或者谷歌浏览器!
目前上了广告, 理解下, 只有这样才可以长期存在下去, 点到广告返回不了可以关闭页面重新打开本站,然后通过阅读记录继续上一次的阅读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