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喻之冷着脸,连个神都未抛过去,只是在路过她们旁的时候,冷冷丢一句:“都回去,闹哄哄的,太吵。”
姑娘们咬嘴,唯唯诺诺:“是。”
言喻之了屋,恰逢绿玉从里屋来,见了他,连忙笑:“可巧呢,四姑娘刚念叨爷,爷就来了。”
言喻之坐上椅,刚前行没几步,屏风后有了动静,是她撑起喊他:“兄,是你吗?”
言喻之绕过屏风,“是我。”
她昨天才醒,昏迷了三天,苏醒后又陷昏睡,她刚醒那阵,他急忙忙来探过她,她趿拉着,朝他伸手,语气虚弱:“我定是在梦,不然怎么会看见兄来我屋里。”
他还没得及回应她,她就又陷沉睡。
她有多弱,他现在才有会。小单薄的一个人儿,连呼都浅不可闻,他在她病床前守着,尽知她已无命之忧,却还是忍不住担忧,生怕他一不留神,她就会撒手人寰。
言喻之推着椅,缓缓朝床边而去,少女半坐起来,上披一件桃红的单衣,粉艳的颜,衬得她那张脸越发白皙。
她挣扎着就要床,言喻之住她,“来什么。”
她怯怯地望着他。
还没有人将外面发生的事告诉她。她并不知他为她主的事,这样也好,他不想她因此大惊小怪。
可是她接来说的话,却令他心生不悦。
少女张开薄薄的,讨好地将手递到他面前:“兄是想要喝药了吗?我这里没有小刀,兄上有吗?”
言喻之眉锁。
“我不是来取血的。”
少女缓缓地将手收回去,“这样啊……”
他目光幽,凝视她:“我是特意来看你的。”
少女闪起一抹光彩,只数秒的功夫,随即湮灭。她低着小脑袋,小心翼翼地问:“兄定是以为我这次死定了吧,倘若我死了,兄会为我伤心吗?”
不等他回答,她又怏怏地说:“又或许因为以后再也吃不到解药而伤心?总之不哪样,横竖都是好的。”
他忍不住凑近些,伸手悬在半空,最终还是落在她额上,轻柔抚摸,“阿婉,不要胡思想,你不会死的。”
因他轻微的动作,她仰起面孔,脸上有了灿烂的笑意,目光渴望地盯他:“兄真温柔,真想兄能一直都对阿婉这么温柔。”
言喻之形一顿,移开视线,没有回应。
他不想再拿好听的话哄骗她。
有些事他自己都没把握,不能再轻易许给她。
他离得近了,她自然而然地靠过去,像只颤颤巍巍的小兔,贴在他的肩。起初是额边角轻,见他没有抗拒,遂将整个脑袋都靠在他上。
她心很好,有大病初愈后的神奕奕,声音里透着灵动脱,问他:“兄,你来看我,是不是代表我以后又能去你屋里了?”
他没有任何犹豫:“我又没说不让你来。”
她兴地笑了笑,忽地像是想起什么旧事,语气低了去,喃喃自语:“我知兄是因为我的血,所以才待我好的。但是我不在乎。”
她顿了顿,声音透一抹羞,越发细:“不怕兄笑话,我平生第一次觉得自己有用。能被人惦记着的觉,真的很好很好。”
极为心酸的话,从她嘴里来,竟像是一番豪言壮志,骄傲又自豪。
她要的不多,只想在他上有个寄托罢了。等了十六年才等来的亲,抓住了,就不愿再放手。
言喻之心里难受得说不话来。
他见过比她可怜万倍的人,在那些人跟前,他没有半动容。她轻巧一句话,却瞬间打破他的铁石心。
上心就上心吧。
人这一辈,总不可能事事尽在预料。在这诺大的府里,除了他,她还能依靠谁?
她哭又脆弱,他本就该将她放在底看着。更何况,她还是他的糖。
他所有能尝到的甜,都系在她上,横竖是扯不断的关系,何必再避讳些什么。上天将她送到他面前来,可不就是为了让他牢牢抓住她吗?万一她个什么意外,他到哪里再去找像她这样香可的解药?
他心里惦记她,天经地义,纵使他心里从来没有装过人,如今装了她,就算不习惯,过一阵,也就习惯了。
言喻之看着她说:“那日是兄的错,不该冷你,阿婉以后好好在兄边待着,想什么时候来兄屋里,就什么时候来。”
她红了,鼻也红红的,小声问:“还会有紫檀匣吗?”
他笑着刮了刮她小巧的鼻尖:“有,要多少,有多少。”
少女柔的樱边绽朵来:“阿婉一定要快痊愈才行,已经迫不及待想给兄喂解药了。”
她就是她自以为是的回报了。
从小受尽欺压的人,忽然受了别人的好,连接受的姿态都战战兢兢,不敢心安理得,只想着早日还恩。
言喻之低眸瞧她,“兄不急,阿婉好好养。”
他派了人悉心照料她,半个月后,她总算好起来。
她这边恢复了,言瑛却还在祠堂跪着。
言夫人实在忍不住,这日跑到书房,希望能求言喻之网开一面饶过言瑛。
恰好碰见言婉。
言婉坐在屋央,俨然一副女主人的姿态,吩咐言喻之屋里的人给言夫人上茶。
全府上,如今没有她使不动的人。
经过言婉落的事后,整个言府的人都知了,言喻之捧在心尖上的人,是四姑娘。
言夫人诧异地看着言婉熟络使唤人,那些才,个个都对言婉言听计从。竟比待她这个太太还要恭敬百倍。
言婉待完了事,亲自端着茶来到言夫人边,言夫人顾不得其他,一把抓住言婉的衣袖,央:“阿婉,你素日最是乖巧,你去和你兄求个,就说阿瑛不是有意推你,让他不要再责罚阿瑛。”
少女撅起嘴,答非所问:“小六骨真是壮,在湖里折腾了一个时辰,竟然没有冻死。”
言夫人脸一变,语气愤怒:“你什么意思!”
少女笑着靠近,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柔声:“太太,听说过作茧自缚这四个字吗?不瞒您说,那一日,小六确实没有推我,她素日欺负我欺负惯了,只怕连她自己都怀疑,那一日,我是因为她的缘故,所以才跌落湖。”
言夫人瞪大,气不打一来,逮住她的胳膊,就要打她:“好哇,你总算狐狸尾了!”
话音落,门现一影。
言喻之冷冷问:“太太,你在什么?”
言婉立刻从言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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