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姑娘苦心，孤明白了

    对于太殿的求亲，柳书意并没有当真。当初她拒绝裴落青有多脆，现在拒绝陈云洲就有多定。

    甚至还略带自嘲的想前世里明明无人问津，怎得重生过一回，倒变得抢手起来？

    只可惜，她早已不是未谙世事的闺阁少女，还会相信那些一见钟、以相许、为人不要江山的烂漫故事，更懒得为搏一颗真心而拼尽一生力气。

    此时此刻，天朗风清，光正好，于是太殿一时迷了心了意，许了不该许的诺言。

    可是之后呢？

    皇帝健在，庶弟虎视，安国公，王贵妃，沈丞相任谁也不容许他拿自己的亲事当儿戏。在其位谋其政，到了陈云洲这个位置，婚姻大事早已成为一枚极重要的棋，不是他一人能左右决定。

    柳书意心如此想，便也就这么同陈云洲说了。

    青年明澈纯净的睛在这一刻黯淡了去。

    他轻抿双未再开，只用玉白清的手指抚摸着披风上雪白的绒。

    柳书意知他将自己的话听了去，也就未再惊扰，径直掀起帘钻车门，挨着凌泽坐到了车前。年轻的暗卫侧看她一，什么也没说，继续一板一打驾车。

    这一路直到太别，柳书意都没再说话。她有些力不济，抱住双膝蜷靠在门上闭目养神，任陈云洲再邀她车，也只是婉拒不从。

    等车驶别正门，裴落青自去安排护卫布防，柳书意才睁开，着额角了车。

    陈云洲又在此时唤住了她。

    柳姑娘，卷起的竹帘后，青年目光温，诚恳的落在她上，方才是孤唐突了，对不住。

    民女无妨，殿不必如此。

    孤刚才仔细想过，柳姑娘说的在理。如今忧外患，敌环伺，孤有何资格妄谈相守红尘？总该等到有足够力量，能护住心上之人，再来提亲方不显轻慢儿戏。

    柳姑娘一片苦心，孤，明白了。

    不是，你明白什么了？

    柳书意目瞪呆，还要再说什么，前面已呼呼啦啦的来了一群人。

    为首一个山羊胡的小老，一边碎步作揖，一边哭哭啼啼：殿！殿！您可吓死老臣了！

    一个莽壮军汉大步星，声告状：殿！且那个劳什毒医吧！简直欺人太甚！

    又有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的季辰，不不慢跟在后面的裴落青，并三四个文官內侍一起围上了陈云洲的车。

    柳书意现形容狼狈，见着这一大群人实在窘迫，顾不上再同陈云洲多说，往车后面就是躬一躲。

    陈云洲见状，命凌泽：送柳姑娘去找望雨姑姑。

    凌泽应诺，旋落到柳书意面前，示意她跟上。

    裴落青隔着人群远远朝这边看了一，知此刻不是叙话的时候，只得睁睁看着柳书意随凌泽走了。

    凌泽人，他自己的习惯已是放慢了速度，但柳书意仍跟的吃力，不过才行了一小段，就已落后了数十步。

    正咬牙追时，忽见凌泽刹住脚，回望向她。虽然什么也没说，但柳书意就是莫名的觉得，他是特意停来等她的。

    果然，等她走到他侧，他又继续往前，走一小段，又停。

    再回，沉默的等她跟上。

    如此往复，这画面，奇妙的令柳书意无话可说。

    两人一路直往宅而去，看着这萧条冷清的院落，柳书意当真切实的会到了陈云洲所说资财不丰。

    说是别，其实比寻常府邸大不了多少，只从正殿的形制依稀看得此地主人的品级。好些房间都空着未住人，苔痕上阶，朱檐褪，连扫洒的仆人也没有一个。

    见此时四周无人，柳书意纠结一番，唤住凌泽：凌大人。

    凌泽侧看她，里带疑问。

    你你上包扎用的布条，换来后能否还给我？

    男人思考一瞬，漠然吐二字：不能。

    不能？柳书意怔住，那是我的东西。

    殿有令，不得给任何人。

    好极，我自己的东西我还不能拿回来了。

    两人正僵持间，后朱红院门忽然吱嘎一声响，轻启半扇，从里面走来个衣着素雅的妇人。

    她见到凌泽和柳书意愣了一愣，随即对凌泽福了福：凌大人。

    凌泽：望雨姑姑。

    妇人目光落在柳书意上，见她鬓发松，骑装皱污，鼓鼓的似乎未穿小衣，心里有了些猜测，笑：可是殿有吩咐？

    凌泽。

    望雨又：还请凌大人回禀殿，就说婢晓得了，会好好照顾姑娘的。

    凌泽又，视线掠过柳书意，纵一跃，上屋跑路了。

    这一边，望雨对柳书意行了个极规矩端正的礼，嗓音柔婉：婢望雨，请问姑娘如何称呼？

    柳书意落落大方的回了个礼：小女姓柳，姑姑唤我书意便是。

    望雨见柳书意仪态端庄举止得，脸上带满意的微笑，她本就是个温婉的人，这一笑更是显得亲切三分：柳姑娘请随婢来，婢先伺候姑娘梳洗换衣。只是殿如今还无有妻妾，宅并未准备女衣，只能委屈姑娘先穿婢新的夏装了。

    柳书意不知这妇人的份，也就跟着凌泽一样称呼：有的换就很好了，多谢望雨姑姑。

    望雨脸上笑的意，握住柳书意的手将她带院，又是为她备衣又是替她解发，又命人送来洗澡和香胰，一边亲自伺候她，一边念个不停。

    姑娘生的好乌发，当真比的上娘娘了面容也可亲，婢一见就心喜，想必殿也是如此。我面容可亲？柳书意一雾。

    殿金贵，又向，那些世家女各个鼻孔上天，殿见着她们躲都来不及。婢愁呀，以后要如何去向皇后娘娘代何止金贵，都脆的跟冰纸影似的了。

    如今可好了，姑娘一看就是个贴心人，殿他这二十几年过的苦，还望姑娘多心疼一二

    柳书意：她总觉得，这位姑姑好像误会了什么。

    望雨姑姑，我跟殿并无关系

    婢省得，婢省得，年轻人脸都薄的。就当是婢好久没个说话的对象，见姑娘亲切才一时忍不住多说了一些。

    柳书意：望雨都这么说了，她还能说什么呢。

    不过也托了这误会的福，柳书意从望雨将现况都了解了个明白：

    譬如，那山羊胡小老是牧州刺史宋谨堂宋大人；

    又譬如，那莽壮军汉是淮城副将谢楮，亦是面前这位妇人的夫君，昨日得了裴将军的信儿要带去援军，却被守将盯着动弹不得。那守将是皇帝陛的亲信，手得比刺史大人还要宽；

    还譬如，季辰季大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