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6. wifi密码:捡皂(结局)
【拾壹】
找不到关键词,那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荔枝FM上本就没有黑小羽的午夜电台,意味着飘袁小络耳朵里的一切哝哝语,都是世界上绝无仅有的私人订制。
节目是录播的,哪里有什么观众在听?袁小络就坐在午夜小剧场里、唯一的心。
哪有什么听众来信?一切只不过是黑小羽的自导自演,为的就是向袁小络说心意。
怪不得,电台名字里带有“楼上楼”的暗示,只怪自己后知后觉。
怪不得,黑小羽能毫不费力地侵他的wifi,因为笔名“咸鱼仙姑”的全拼,就是他的wifi密码。
对于创作领地之外的陌生人,包括袁小络的父母,都不可能猜到敲开wifi门的钥匙。可是对于已在他的心门里、住了快两年的原住民黑小羽,熟门熟路,只不过是回家。
【拾贰】
袁小络现在楼上,猫腰行着地毯式搜索。他在找一张轻飘飘的纸片,只有手掌大小,却对他很重要。
希望那张肯德基外卖单,还躺在楼上。也许在二楼,也许更朝落到了一楼,但也有可能,早已被手勤的环卫工阿姨,给顺手拾走。
袁小络才知后悔。
那天外卖门来时,他睁睁看着小纸条飘楼去,一起飘走的,还有外卖预定者黑小羽的电话号码。
如果当时他知,那串数字是他与忠实读者的连接密码,他一定会像个优雅的芭舞演员,从封闭的小角落里伸臂去抓……
说来也好笑,明明真人就在楼,可自己却要寻求一张纸片的帮助。
“笃、笃、笃”敲开门——“那个、你好……我就是你关注的作者咸鱼仙姑,也是住在你楼上的303住。我叫袁小络”——大方伸手——“咱们个朋友吧?”
以上一动作,对普通人来说,不过是破一层窗纸的轻而易举。但是对于社恐症患者袁小络来说,比穿一块钢板还难。
他怕跟人面对面打,尤其与对方发生了这么多一言难尽的故事或事故之后,主动敲开那扇门,就像是哥布冒险登上新大陆。但袁小络是胆小鬼。
“你在找什么呢?”一悠闲的男音从一楼拾级而上,袁小络垂眸,看见了一个嘴角笑的男人。
他、他他他他他、他太好看了!有多好看呢?大概是能把一钢现场掰弯的颜值!更何况袁小络本来就是一弯弯的香蕉!
在“颜的正义之光”,他立刻成了个没有战斗力的傻,以至于对方发来攻击,他也只会呵呵傻笑了。
“你找皂呢?”好听的声音说。
袁小络思维痪般眨眨,缺乏脑力带宽,去听力理解题。
“呵呵,”男慢悠悠从一楼步203,在关上门前留一句,“我在楼门的箱里留了一块皂,等你去捡。”
门合上了。袁小络的脑像半天被夹在门里,过了好久才反应过来。
他是……他就是……!
“腾、腾、腾!”袁小络冲向楼门,打开已经被住们废弃多年的箱。他在找的那张纸片,果然就在里面。
【拾叁】
“滴——滴滴——滴——”袁小络在手机上输个电话号码,简直像在钢琴键上谱曲,那么思前想后,那么举指维艰。
跟他说什么呢?好像说什么都不太妥,好像哪里有儿怪……恋白痴兼人际关系学苦手袁小络,陷了 to be or not to be 这纠结的哲学问题。
想了半天,他终于了发送键,给黑小羽送了这样一条短信:“你的Wi-Fi密码呢?告诉我,不能让你白占便宜,我必须得蹭回来。”
可以。这条发得有平。看似是有仇必报的漫不经心,实则是攻对方生活堡垒的思熟虑。袁小络很得意,看来在非面对面领域,他还没报废。
返信很快来了:“好,不过我的是手机。密码是:捡皂的全拼。”
没天理啊!手机居然比自己的路由信号还霸!怪不得频繁改名,毫不费力呢!而且这人,居然在这时候还不忘占便宜!
不过嘛,知“捡皂”是什么梗的人,大概都能觉察其的旖旎……
袁小络这正乐着呢,没想到接着又来一条短信:“要蹭回来赶,限期到明天晚上。”
袁小络以为这又是黑小羽的擒故纵:“凭什么?”
回答说:“因为后天我要离开这栋楼。”
袁小络心里,像突然吞了一块冰。好不容易靠近了,对方居然要离去……
犹豫再三,他还是厚着脸打了三个字:“为什么?”
“房租约到时间了,我爸让我去他公司上班,回家住去。”
*
一个月后,袁小络与父母的赌约也到了期。他自主谋生的挣扎,果然以“失败作家”的形象而遭到了否定。
不过不要,并不是满盘皆输,最起码,他收获了一个最重要的读者。
那一天,袁小络怀着沉重的心,走父亲朋友家开的公司,在人满为患、周不适的拥挤电梯间里,假装低玩手机,却乎意外地,自动连上了熟悉的Wi-Fi。
记忆的密码:捡皂的全拼。
嘿嘿,黑小羽,我来捡你的皂啦。
(全文完)
【后记】
这是我“治愈系列”的一个小故事。既然叫治愈系列,那么它究竟治愈了什么呢?
它治愈了每一个为梦想而努力过、虽然失败、但却有意外收获的人。对于一直孤独地写着自己文字的我来说,我的意外收获,就是读到这一段文字的你。
路虽孤独,但好在有与我同行的知音。谢谢,你就是我的解药。
——咸鱼仙姑,2020年8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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