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一拉门闩把门打开,院里的两兄弟一都停了动作。夏小声说:“你们两上街上撕去,让人都知你们两能耐了。”
“娘,不是那回事儿。”刘志全脸有些红。
刘志双就笑嘻嘻的说:“我哥非得跟我见外,我这不是不想让他跟我分家嘛。”
刘志全一听急了:“谁说要跟你分家来着。”
“那你跟我丁是丁卯是卯的。”
“都给我来。”夏见刘志全被刘志双堵的没话说,好气又好笑的冲两人低吼了一句,两个人同时低了,跟着她了屋。
刚才起的匆忙,夏连窗帘都没拉,屋里还有些暗。她一边上炕把窗帘拉起来,一边问:“你们昨天啥时候到了县城,路上没碰着啥人吧?”
刘志双脸上的笑就没去过:“没碰着人,一上可清静了,十儿多就到了小齐家,没耽误睡觉。”
十儿多倒不算太晚,夏边叠被边漫不经心的问:“那小齐给你多少辛苦钱呀?”
刘志双从兜里掏张票来,往亲娘面前一递:“给了我五块钱。我说不要,他说娘你准知他得给我钱,同意让我送他回去,就是让我收这钱呢。”要不昨晚走的时候,娘能冲自己?
刘志全有些吃惊的问:“那小齐还能挣钱嘛?”收粉条的价格本来就不低,一斤给自己五分差价,刘志双送一回又给五块跑钱,咋算咋亏了。
他有些埋怨的看向夏:“娘,你真同意老二收这钱呀?”
看着事明显不同的两个儿,夏不介意向刘志全解释清楚:“人家小齐这是会办事儿。他怕你挣了钱志双心里不舒服,才非得让志双送他们一趟。要不三个大小伙,把粉条绑结实儿,还带不了一千斤粉条?”
刘志全觉得自己有儿委屈:“那钱我又不会自己都拿了。要不回让志双替他收粉条吧。”
刘志双忙说:“我可没空,我还得跟着秋生哥学记帐呢。等拖拉机来了,我就得鼓捣拖拉机了,哪有空儿天天替他收粉条。”
这话说的夏十分欣:“嗯,志双知心疼你养两孩不容易,你不用心里觉得过不去。还有,告诉彩凤别老替志双洗衣裳,他那么大个人自己还不了两件衣裳了?”
见着亲娘又把枪对准自己,刘志双一儿委屈的表都不敢来:“对,哥你跟嫂说,她天天看两个孩带饭,累的别替我洗衣裳了。”
刘志全想不明白明明是说分钱的事儿,话题咋突然转移到王彩凤帮刘志双洗衣裳上去了,带着些不在意说:“她天天在家没事儿……”
刚说到这儿就觉得有一犀利的目光盯上了自己,一看正是亲娘沉着脸看着自己往说,他哪儿还敢说得去,嗫嚅了两闭了嘴。
“得了,都回去洗漱去吧。该挑的挑该扫院的扫院。志全,今天要是小庄和四队五队有人问你收粉条的事儿,你知咋说不?”对大儿的大男主义,夏都懒得说啥了,只问自己担心的问题。
话题来去的,真让刘志全有些招架不住,带着些茫然说:“小齐今天又不来,还收啥粉条。”
嗯,夏心里了,脸也好看了不少:“虽然队嘴严,可他们生产队卖粉条的人嘴不一定都严,你象刚才那么跟人说就行。”
意思是亲娘认可自己的回答了?刘志全觉得自己刚才的是在回答亲娘的问题,而不是预演咋回应另外三个生产队的队,咋就让亲娘认可了呢?
他得回去好好琢磨琢磨,实在不行跟媳妇商量一。
带着疑惑的刘志全走了,刘志双还留在正房。夏有些不解的看他一:“你还不快洗漱去,一会儿你嫂饭没,可别怪我削你。”
刘志双就把那五块钱又递到亲娘面前:“娘,这钱你收着。你放心,大哥现在负担重,他多挣儿钱养孩,最后咱们也能省儿心,我不会为这个对小齐或是对你有意见。”
你有得着吗?夏鄙视的看了刘志双一,把前的五块钱一推:“你自己的辛苦钱自己拿着吧。小齐赔不了钱,我也不缺这五块钱。”
刘志双没再推让,笑着装起钱说:“那行,晚上我请娘吃炖。”
夏没说拒绝的话,儿挣了钱请全家吃顿好的,有啥可推辞的。
装起钱来的刘志双,还是不走,夏真的奇怪了:“还有事儿?”
刘志双罕见的吱唔了起来:“娘,你说老让嫂替我洗衣裳,不是回事儿是吧?”
当然不是回事儿,夏有儿警觉的看向刘志双:“你自己不会勤快儿,别把脏衣裳都堆到一块,让你嫂看不过?”
“娘,其实吧,你说要是,是吧?”刘志双看了亲娘一,脸上有儿发也没把话说清楚。
要不说是亲娘呢。这么吱吱唔唔的,夏竟然听懂了刘志双想表达的意思:“咋地,你想重新相看媳妇啦?”
此时天已经大亮,可以看到刘志双的脸红的跟块红布一样了,不过他还是持着把话说明白:“就是我觉得,咱们两家隔住着,人啥样、家儿啥样都清楚,没那些搅家的事儿……”
“你给我等会儿,”夏听不对劲来了:“你看上谁了?”
“就是,就是陈叔家的小满。”刘志双咬咬牙,把话说明白了。
夏扬了扬自己手里的扫炕笤帚,又无力的放了:“小满比你小三岁呢,比红玲才大多少。”说到这儿夏不说了,毕竟小三岁并没小多少。
“小满自己知吗?”这一很重要。
刘志双嘴角就想往上扯,忍住了回答亲娘的问题:“那天陈婶要让小满去小庄相看,她不愿意,问我来着。”
明白了,夏一气,没好气的问:“啥时候的事儿?”
“就是娘你去买拖拉机那天的事儿。”刘志双终于没忍住,一抬白牙:“我没敢跟她说啥,就说得回来问问你。”
你问个!夏恍惚记起来,那天宣布陈秋生当生产队的时候,别的小姑娘都围着自己说话,小满竟然没跟刘红玲几个一起,只站在外围看着自己。
敢小丫那时候就以为刘志双跟自己说过了,才不敢正面自己吧。
夏不由叹了一气:“你陈叔他们怕是看不上你。”你可是离过一次婚的人。哪怕夏上辈喝药的时候,离婚在农村来说还会让人议论,何况是在人们思想更加保守的七十年代。
听到这儿刘志双白牙全都被掩盖了起来:“娘,那你说咋办?”
能咋办?夏还想问他呢:“你自己呢,是觉得小满自己跟你说了,又不好意思拒绝,还是真想跟小满好好过日?”想起刘志双的前科,夏不能不有这样的担心。
刘志双抬看了亲娘一,才说:“娘,我觉得小满聪明的,在力叔那儿学东西也学的快,陈叔和陈婶也不是事儿多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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