寺庙

    梁勋说完那句话后，裴知南就匆匆忙忙回房间了。

    看到她脸上的惊讶和戒备，他才有些后悔，自己是不是有过了。

    晚上的时候，裴知南并没有现在餐厅，直到第二天梁勋去普陀寺，都没再见过她。

    华国寺庙多，撞名字的也多，跟其他几个普陀寺比起来，锦瑶山上的普陀寺，在有些地图上，连显示标志都没有。

    司机载着梁勋到了普陀寺底的停车场，再往上，还有百米路要走。

    香客稀少的寺庙，大约这里的僧人也没想着旅游开发，件设施不行，也没怎么修缮，整个寺庙给人的觉，仿佛还停留在上世纪。

    远离红尘的山谷里，只有梵音阵阵。

    梁勋的妈妈孙珊女士在这里静修。

    每年五月，她都会来一个月时间，跟着寺里其他的皈依女弟同吃同住。

    从梁婥死了之后，每年都是如此。

    梁随曾经打算捐钱给寺庙，修缮一个条件好一的宿舍，但孙珊骂他们满商人的铜臭气，不准他们捐钱。

    梁勋到的时候，孙珊刚吃完午膳。

    她在池旁边洗碗，梁勋站在一边。

    还是那很原始的槽，上面的泉来，在这里形成一个小槽，梁勋蹲摸了摸，山泉很冷，冻得他一激灵。

    再扭看，几步路远的斋堂，还是那老砖房。

    这地方，让他住一晚都是折磨。

    所以某程度上，他很佩服孙珊女士。

    没有几个名财产几十亿的女人能放着大别墅不住，跑这穷山恶的地方纯粹的吃苦。

    当然了，他知他妈妈是为了梁婥。

    他们全家人捧在手心里大的小公主。

    我还要收拾斋堂，你去殿里磕个。孙珊甩着碗上的珠，对梁勋。

    梁勋嗯了一声，从旁边小路往上走，是普陀寺的正殿。

    孙珊女士为梁婥在这里了明灯。

    梁勋本是无神论者，他不信诸佛，也不信耶稣，但在几个菩萨面前，梁勋心里有敬畏。

    他规规矩矩的磕了三个，旁边的小僧人要了一炷香。

    灼灼，若你真有灵，望你辈幸福安康，命百岁。

    梁婥的小名叫灼灼，原本想叫她卓越的卓，可孙珊觉得不够显示女儿的漂亮，便取了灼灼其华的灼。

    她死在了最烂漫的十六岁。

    永远灼灼其华。

    梁勋从殿里走后没多久，裴知南从另一扇门来了。

    裴知南在普陀寺了两盏明灯。

    一盏是她父亲裴实秋的，一盏是那个被她间接害死的女孩梁婥的。

    六年前，裴知南在普陀寺的功德簿上发现了梁婥的名字，不知是不是巧合，自此后，每年这个时候，裴知南都会来普陀寺为梁婥求来生平安。

    她跪在蒲团上，纤细的背可以隐约看到脊椎上的凸起，光从门洒来，仿佛要给这些在红尘翻的痴人们指一条光明路。

    但裴知南知，她是罪人，活着的每一天，都只能赎罪和忏悔，菩萨永远不会保佑她。

    裴知南从大殿来，习惯的在寺里转悠。

    跨过一个月门，被人叫住了。

    小姑娘？是你啊！

    的声音在不远响起，裴知南抬，看到了一个穿着俗家弟袈裟的年女人和昨天才遇见的那个男人，梁勋。

    孙珊叫住裴知南，见她疑惑，提醒：去年这个时候，你帮我在这儿捡果的，你记得吧？

    裴知南想起来了，脸上挂了笑：是的阿姨，我记得。

    你好。又碰面了。梁勋话。

    裴知南还记得他昨天午越界的话，只轻轻了：你好。

    孙珊看看二人：怎么你们认识啊？

    一个民宿住的，见过一面。梁勋回答孙珊，视线却看向裴知南。

    她在这寺庙里，或许是环境原因，看起来更轻灵了。

    小姑娘你还是一个人过来啊？孙珊对这个女孩印象极好。

    现在的年轻人，很少像她这么有心又乐于助人的了。

    对。阿姨，我还有事得走了，咱们有缘再见吧。裴知南不多聊，搪了个理由就离开了。

    母二人看着裴知南离去的背影，梁勋心忽然有怅惘：孙女士真是老当益壮，记真好，去年见一面记到今天。

    孙珊白他一：别瞎说。

    这小姑娘也是可怜人，去年告诉我是来给她爸爸明灯的，年纪轻轻的，就没了爸爸。她年龄跟死去的梁婥相仿，若是梁婥还活着，应该也像她这么漂亮。所有跟梁婥有关的事，都能调动孙珊的恻隐之心：况且这个小姑娘这么好看。

    又心善。

    去年她果袋烂了，几个橘从台上掉到了外面的树林里，裴知南绕了远路去帮她捡橘，叫孙珊记忆刻。

    你跟你大哥以后要是能领这样的回家，我也就不心了。孙珊叹了气。

    你不是满意婧文的么。

    梁随的未婚妻，叫冯婧文。

    哼，订婚订了三年了也不结，不知是个什么意思，今年都要奔四了，还不打算生孩，我看我棺材的时候，也别想抱上孙。孙珊批评梁随，梁勋在一边偷乐，还没乐够，她矛一转：还有你，那个杨申申，反正我是不同意，

    我又没打算跟她结婚，您扯哪儿去了。

    孙珊嗤之以鼻：你们两个，谈了恋不结婚，前辈说了，那是耍氓。我在这庙里，不止求你们妹妹来生平平安安，还得让菩萨原谅你们两个不积德！

    行了，哪儿远去哪儿，别在我跟前碍，一铜臭，就不诚心。

    孙珊女士了逐客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