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九六章 离歌

    宴散后，没有人去打扰图南、薛云奕，和刚生的小公主，一家三地睡了一觉，直到次日破晓，天光大亮，旧的一天过去，新的一天到来，晨昏替，每一天都有无数新生命到来，却也有生命不断逝去，天立的规则，生死回，连神族都无法超脱，更何况人类？

    平静的早上，令会林突然推开房门了屋

    图南惊讶地抬起看他，在看到他表的一瞬间，就彻底清醒过来了，他眶通红，神焦灼，连步伐都是混的

    图南赶忙问：如林，什么事了？

    令会林刚开，就梗了一，然后呼了两声，才顺完整的一句话：我大哥说嫂快不行了

    房间一片寂静，连新生的小公主，都仿佛觉到了什么，没发声息

    图南起，三两上了衣服：走，我陪你去

    表哥昨晚没走，让他带你们先去，妖怪协会那边我会协调好的，薛云奕把孩抱了起来：我把公主送到父王那里，随后过去

    三人之间什么客话都不必说，图南只是一，就揽着令会林的手大踏步了门

    院里，白鹤轩惯常没什么表，听完缘由之后，他往上贴好了幻影符，化作一只大、优雅的白鹤，一振翅，落叶簌簌而起，萧瑟凄凉

    就在他即将起飞的当，蒙太乙一边往上鞋一边跑了来：抱抱抱歉我刚听说，来晚了！

    白鹤轩翅膀一扬，蒙小爷就落到了光柔的羽上，没等他彻底坐稳，白鹤就扇动大的翅膀，掀起大风，飞了起来

    只有一墙之隔的院外面，一位贵妇人踩着小跟溜泰迪犬，结果青天白日的，突然劈盖脸一阵狂风来，把她掀得一坐在了地上

    那贵妇摔了个墩儿，愣了愣，破大骂：他大爷的！北京城这都刮的什么妖风！

    大别山

    其实，图南这是第一次见到传说的大嫂，她垂垂老矣，神浑浊，脸灰败，上的暮气即使是图南这个人类都能察觉来

    而令会迁则是个丰神俊朗的青年模样，五官形和令会林像极了，只是眉之间没有他那风媚气，在图南的印象里，这位令大哥一直是智谋过人，冷静果敢的，只有今日，才见到他的另一面

    令会迁双手地握着徐素之垂在床边的一只手，只是地看着她，虽然他知自己的弟弟弟妹到了，但依旧像没看见他们一样，里只有床上躺着的老太太，仿佛能多看一，都是上天赐予的

    癌症晚期，当初海洋议会事变之后，从虎鲸族缴获的万年鲸胶，为她从天手里生生抢回了将近一年多寿元，如今油尽灯枯，徐素之上满了呼、吊针，意识早已不清，看样，只是在熬时间罢了

    看到这况，任谁都心沉重，令会林问：还能聚灵吗？

    蒙太乙叹了气：难，我尽力而为

    令会林重重一揖：有劳蒙兄了

    聚灵阵，是玳瑁家族又一绝技之一，可以凝聚将死之人的魂魄，让他们可以短暂清醒，为亲人留几句话，意外死亡之人，回光返照很常见，但像徐素之这熬到了尽的人来说，聚灵阵都难以聚齐那散的差不多的灵慧之魂，亲人最后往往只能听到模糊的只字片语了

    令会林带着图南，待在院里看蒙太乙念念有词地画阵法，没有去打扰哥嫂最后的时间，他地握着图南的手，目光沉重，声音底哑：其实，很多年来，我心里都曾怨恨她

    图南没有答话，静静地听

    事实上，整个九尾狐族都怨恨她，没人看好这段姻缘，我们都觉得，大哥傻了，被一个人类女人蛊惑了，而这个人类呢，为了一己之私，毁了我们九尾狐族千年以来最有天赋的继承人那些啊啊，能有多重要，能比命还重要吗？我父王母后，从没叫过她一声儿媳，我直到一年多前，也从未叫过她一声大嫂，卿卿啊你说，她这一生，值得吗？

    图南没有立刻回答，她思索良久，许是她和徐素之，都上了妖族的男人，又或许是，她没有站在九尾狐族的角度去思考，只是缓缓的说了一句：值不值得，只有她自己知

    是啊，令会林望向悠远的天边：我大哥说，不知所起，一往而只要他无愧于天，无愧于地，抓住所之人，但求一片真心，就值得

    图南短暂地笑了一：其实你问我的问题，心里早已经有了答案，人妖殊途，我想过无数次逃避，甚至因为我心的恐惧，伤害过你，伤害过云奕但是走到今天，看开落，生来死去，早已经无路可退，无可逃

    令会林伸手臂，重重把她抱怀里：虽然前路茫茫，但无路可退，所以只能一往无前

    不你信不信，现在我已经不害怕了，图南回抱住他：有任何艰难险阻，我们一起面对，引用蒙少主的一句话去他妈的天

    令会林也抬眸看天：对，去他妈的天！

    这句话一，仿佛老天听到了他们的挑衅，天空竟然响起一闷雷，冰凉的雨滂沱而，洗刷着沉的天地

    蒙太乙已经即将完成聚灵阵，地上闪起微弱的亮光，勾勒一个玄奥的大阵，他也不遮雨，就这样淋着，一笔一划，庄严虔诚，很快就被淋透了

    天犹如一网，被大阵引来，开始在这一片别墅上空编织，捕捉、凝聚那即将散尽的魂魄

    窗外的雨，让室的光更加昏暗，令会迁手一挥，妖力关了电灯，而后屋里忽然亮起一圈红烛，烛光被风动，竟让将死之人的脸上，有转瞬即逝的光明

    徐素之咳了两，睁开了，思路竟然是这一年来从未有过的清明，她好像受到什么，笑了笑，想张嘴

    令会迁取掉了她的氧气面罩，地握着她的手，神诉说着，却说不一句话，怕自己一开，绪就完全控制不住了

    迁哥啊，她缓缓转动浑浊的珠：我记得，我们结婚那天晚上，也是这样漂亮的红烛呢

    令会迁猛地了鼻，死死地咬牙克制住了，手却不住地发抖

    徐素之看着他，艰难地笑了：迁哥，我有最后有一个愿望，你一定要答应我

    令会迁前一片模糊，意料到她要说什么：别素之，我求你，别让我

    忘了我吧，徐素之摸了摸他的脸：忘了我这是我最后的愿望了，迁哥答应我忘了我

    令会迁再也克制不住，肩膀剧烈地抖动起来，窗外的雨幕接天连地，烛火摇曳，似在送别

    你你给我十年时间吧好不好，好不好？

    徐素之了他的泪：多五年，五年之后，你一定要忘了我，你发誓

    闷雷声炸响，令会迁抹了把脸，似乎一沧桑了许多：好，素之，我答应你

    双手握，红烛，徐素之了一个开心又释然的笑容，而后缓缓闭上了双

    日月变换，汐涨落，生死回，到这里，徐素之的这一，走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