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们分站在化龙桥两侧,金河在炽的光眯了一,看到小师弟仍然是那副波澜不惊的表,提着剑踩上桥阶。
当初师父让他们去杀“雨之龙”,也是这样一个正午,那是小师弟第一次握住开刃的剑。
赵合庆喝得醉醺醺的,路上甚至不小心撞倒一位路人。金河的肩颈却一绷,对方发现他们了,那双属于剑客的、骨节粝宽大的手已经上了剑柄。
他们对付他,有胜算,但仍然太过稚。小师弟此刻如昨日,昨日如此刻,漠然走上桥,和那位成名已久的剑豪肩而过,剑在那一瞬间鞘,小师弟肋侧剑,倒在地上。
金河抱着必死的决心,剑起,冲赵合庆杀去,时间在那一刻放得无限慢,以至于金河看到“雨龙”的神缓慢地从轻蔑变至惊恐,整只右臂抛到了上空——柳青洲刚刚斩了他的手臂,快到两位手也没能察觉,可谓惊鸿一剑。
他想到从前,此刻再看柳青洲,牙齿都在抖,心涌上悲、痛、恨,几乎想要代替师父斩了这个逆徒,或者让这个人斩自己的颅。
短短的一段路,于他是一莫大的煎熬。柳青洲已经站在比师父矮一阶的桥面上,抬看他。
“面对授业的恩师,不跪吗?”柳游冷淡地问。
“怕师父不认我,不敢跪。”他想要一个答案,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柳游。
柳游却注定要让他失望了,他不要这个弟,现在也就不再要求他跪。
“……那你可看好了。”他的手指轻轻搭在剑柄,转瞬剑,迅如雷霆、振聋发聩,一旁的弟们被声威所慑,竟有不敢睁者。面临骤雨,柳青洲却如一条鱼,面雷声震震,他则灵巧地游走在幽的湖底。
可惜天第一的剑客仍然是他柳游,他斜过,在柳青洲的剑刺过来时用右臂胁住剑锋,左手已然抛腰间短剑,刺柳青洲的心脏。
!
金河吐一浊气,看到小师弟丢剑,呕一黑稠的血从桥面翻。
那些弟呆呆站着,竟没有一个记住去拦。
金河刚要,却听到师父说“罢了,不知尸会被冲到哪里。他本来就是要祭给神的命,也算尘缘两归。”
惊才绝艳的柳氏青洲就这样轻易地殒命化龙桥,莫说他们怅然若失,连老天也似乎觉得惋惜。
这本该在五年前湮灭的幽魂突然回来索命了,在风雨来的沉闷,陛的特使携带诏书秘访柳氏——是柳青洲。
他大了,面容介于少年的柔和与青年的俊之间,神也不再空乏味。柳青洲左手缠着一条银鞭,腰间佩剑,镇定自若地看着目眦裂的大师兄。
“是你杀了——”
“放肆,”柳青洲边的随从厉喝,“见到御前使,为何不行礼?”
师安已经跪,恭敬地称呼:“布衣师安拜见御前使大人。”
面前的人不再是小师弟,甚至不是不共天的仇人,而是尊贵的陛使者,是剑客们赖以仰仗的权势之阶。
“我是特意来完成师父夙愿的,同时也是为成全我自己。”他的目光略过前师兄,看向院之后,“他在那里吗?”
师父的愿望?金河全一震,不自觉看向侍从捧着的诏书。
在达官显贵、布衣莽之间风靡的戏剧《赴龙台》隐喻的便是柳游的故事。
世代为帝王剑术老师的豪门柳氏,却被自己捡来的弟杀害了掌门人,权位亦被谋夺。
年仅17岁的孤独奔赴帝京,向陛乞求血亲复仇。纵使大仇得报,可他仍然太过年轻,柳氏从他那一代便失去了帝师的地位。
师父的如此诡谲,想必也是年少所面临的可怖与懊悔造成的吧, 而现在同样忘恩负义的柳青洲却说他是为完成师父夙愿,携带诏书而来。
他们惊疑不定地迎柳青洲院,师父冷然立于门,两位当世尖剑客的目光在半空汇,柳青洲的脸上裂开一笑容,他的兴奋、不清的渴望、血洗一样的杀意从裂倾涌而。
他拿过诏书,柳游面不改地弯了膝盖,跪伏于地。
“奉天承运,皇帝制曰:云笼银榜,青方列之;岳峻山绛,席启元良之座。今柳氏一门双杰,德懋日新,兹以覃恩,特授其一为太少傅。俾戚恭敬温文之德,将华同秋实,齐收必东。”
柳游倏然抬起,柳青洲已然将诏书递于他手,在从上至的一瞬之间,他微动,了“只有我”的型——赋予柳氏荣耀,赋予你荣耀的只有我,无论是剑术还是权利,只有我能让你登上巅峰。
他们二人之间谁会是未来帝王的老师?
柳青洲捧朱红木匣,微笑:“里面是五师兄的颅,也是我送给师父的婚书。只要师父接,我就自动退角逐。”
“太的老师,恐怕不允许德行有亏。”柳游没过问他为何执意要杀死自己的师兄,直接拒绝他无礼的要求。
“贪慕颜,便可不顾男女,与之好。我一片诚心,师父又何须顾虑师徒有别、不合。”
“你要在哪里比武?”他只凝声问。
“有条件,我若赢了师父,师父仍要嫁给我,这是你和我…都是今生唯一一次机会。”
“那我会杀了你。”他沉沉地看一柳青洲。
银鞭已经像毒蛇一样张扑来,缠住柳游的剑柄,他却急步顺着鞭而上,了柳青洲的剑。沉铁打造的鞭柄闪电袭来,重重砸向他的手腕,尾端一甩,剑被抛至上空。
短剑斜刺而,却被蛇鞭打开,柳游抓住剑锋,手一,已经顺势握牢剑柄,他们都抢到了对方的剑。
一时剑声飞响,弟和侍从都退避廊,胆战心惊地目睹师徒二人的生死搏杀。
血从柳游的虎潺潺而,他刚刚被敲上手腕,手间不免更加用力。柳青洲的上同样血迹泊泊,他还没办法对付那柄神鬼没的短剑。
他们是一心二用,但比之五年前,柳游对他一无所知,在斩星过时,鞭已如蛇盘,生生挡致命一击。
他满冷汗,剑抵上了柳游的脖。
“你输了,”他打量着师父,手臂已经被震麻,现在不能松手,不然再无翻之力。
师父如果不能服他,他只觉牙关战栗,不自禁将剑尖抵一分,血迹从白皙脖颈。
叮当一声,柳游松开了手,语气难免叹恨:“是我输了。”
支撑着他脊背和气度的仇恨与不甘也似乎一同从他上消去,柳青洲像被蛊住了,竟然在此刻丢剑,搂住他。
他的眶酸涩的泪,他已经学会了笑、学会害怕、学会狠心,但是他仍然困在那木偶般的躯。他此刻脱离来了,人生第一次开始嚎啕大哭。
柳游是救了他,但真的对得起他吗?那十年简直能成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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