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桃夭跟着俞曼声了堂,院坐的男女老少都有些懵。她今天穿了件暗藕荷的提老缎圆领旗袍,只在腰稍微掐了一,没有平日的曲线玲珑,修又不失庄重。及脚踝的裙,一段雪白的颈在外面,脊背直,上盘的发髻,和八分阔袖一双纤纤玉手,把形衬得刚好,颇有民国画报里大家闺秀的风度。
正值勤务人员过来收拾残羹剩碟,筵席间于是有了窃窃私语声。
“嚯,冷啊!”
“这位究竟什么来?”
坐得近的碰碰苏四:“你这朋友嘛的啊?”
见苏四笑而不语,一群人更加浮想联翩。
此时堂里面的气氛,就沉静得多,桃夭去欠欠,说了句“各位首好”,便大方落座。原本该是苏老太爷坐正主位,但茶桌上泡茶人才是主,所以理所当然由桃夭坐。
主位左手边是首席客座,褚老爷当仁不让,苏老太爷为彰显待客之,挨着老战友屈座于左边第二位,左侧独位坐着政治局某常委,桃夭对面从左向右,依次坐着褚江宁父亲、魏鸣珂父亲、组织大佬、杜伯炎,苏四父亲坐在右侧独一位,俞曼声则挨着苏父坐于桃夭右手边。
得知几人午并未饮酒,她才放心地烧取茶。
金丝楠的条茶桌上,逐渐茶气氤氲。
将第一泡茶逐次分了,桃夭正给自己注茶时,旁边的褚老爷已经饮半碗,放茶杯盯着她问:“丫你是谁家的小孩儿啊,刚才从外边弹琴我就觉得生,以前没见过你吧?”
她停手,将公杯放定,才迎上对方目光,从容应答:“今天是第一次过来这里,也是现在才见到老首您的尊容。”
老“哦”了一,苏四父亲说:“她是小四的朋友,不是哪家的孩,今天来帮忙的。”
褚老爷是个耿直人,闻言再次打量桃夭:“非亲非故的,忙就这么容易帮?”
桃夭总算知褚江宁的怪气从哪来的了,敢是家学渊源啊!
俞曼声此时开:“褚伯父,她也是我学生,叫桃夭。”
老更来劲了:“你们大学里的人,随便就往这儿领?”俞曼声的社会份是大学教授,然而她今天有资格坐在这里,并非因为她是杜伯炎的妻,而在于她山俞氏——被称为近代第一政治家族的显赫大姓。
“桃夭不是我大学里教的学生,而是我亲自言传教的弟,她的传统文化和女学功课,都是我教的。茶学上梁映泉收了她当关门弟,其余几项艺术,她也是非遗文化传承人。琅华台的云楼茶舍,就是她在打理。”
苏老太爷闻言,竟微微叹了气:“唉,是个值得培养的人才,叫过来给我们几个老、半大老泡茶,有些屈才了。”
俞曼声回一句:“难得伯父大寿,应该的。”
听着几人的对话,桃夭面上毫无波澜,正好冲第二泡茶汤,她起依次斟茶,到苏老太爷时,桃夭笑着说:“天意怜幽草,人间重晚晴。能为者们尽一分力,是我们后辈应该的。”
轻描淡写就将老们话里的机锋消于无形,连褚老爷都刮目相看:“不错,这小丫很机灵啊!”说着也学旁人细品几茶,放杯又说,“这茶有冲劲,刚嘴里发苦,接着就有了回甘和香味儿,好茶好茶。丫,这茶叫什么啊,我怎么觉得喝过呢!”
坐一旁的褚父不禁腹诽:你老人家整天喝酒了,哪喝过什么茶。
“是云南的老班章古树茶。”桃夭抬,向众人介绍,“这款茶号称普洱茶王,今天用的茶,是1476年生存至今的最古老的一棵茶树,每年产茶量不足一斤。毕竟是茶树里的寿星,所以它的茶味,比市面上的同茶要郁。”
说着,看向褚老爷:“老班章的烈霸,回甘也快,所以有个外号叫茶茅台。老首您一生带兵打仗,冲锋陷阵的豪,跟这款茶是很吻合的。”
几句话既彰显了茶的珍贵,又给老带了帽儿,哄得对方连连。
“老班章、老班章……班章茶……云南……”褚老太爷咂摸了半晌,脸忽然变了,一时看向魏鸣珂父亲说,“小魏啊,我想起来了!当年我跟你爸爸刚参军时,是在国民党一个团手,他就是云南勐海人。这团人好,他娶媳妇儿的时候,还叫我们都去吃席,就是泡的这茶待客。那会儿咱都是土老帽儿,哪知好茶坏茶啊……后来因为理想不一样,我跟你爸爸就去延安了……到解放战争的时候,那个团被调去守南京,我们这些人刚好又是渡江战役的主力……最后他看大势已去,举枪自尽了……”
桃夭听得心里一酸,她突然想起来,有次跟褚江宁缠绵时,对方问她:“桃夭这名字谁给取的,放你上一味儿。”
她反问:“那你为什么叫褚江宁?”
男人当时一脸自豪:“钟山风雨起苍黄,百万雄师过大江。那是我爷爷和我姥爷指挥生涯里最漂亮的一仗!南京又称江宁,他们为了纪念当年的峥嵘岁月,所以就给我起了这个名。”
他说得与有荣焉,又哪知,光荣勋章背后,还有这样一段悲辛杂陈的隐。
褚老爷年纪大了反而更易伤,一时泛了泪光:“虽说阵营不同,可他是个好人啊!如果不是那形势,大家可能都是朋友。唉……已经半个多世纪喽,这见着,老魏也走了十来年了……”
众人听后都有些伤,桃夭想撞墙的心都有了。挑细选的茶,结果一不小心给老喝哭了,这不没事儿找刺激嘛!正好冲来第三泡茶汤,她想了想,站起来,边给老爷倒茶边安:“老首,今天是喜庆的日,您可不兴难过的。都说烈士肝名士胆,杀人手段活人心,您也不是为了私人利益才跟那个人针锋相对的。这一泡茶的香味儿更足,您多喝两,可以解忧。”
魏父也说:“褚叔,过去的就过去吧,您都这么大年纪了,不能老记着那些。”
在座其他人也跟着一番解劝,好说歹说,算给老爷绪稳定住了。
这时褚父开:“今儿苏伯父过寿,要不叫孩们过来,一块儿给唱个祝福歌?”
褚老爷前一亮,拍桌:“这个主意好!”
桃夭找准机会起:“既然这样,我去通知吧,诸位慢用。”
东厅里的苏四听了复述,又特地跑去堂仔细问了一遍,然后叫着一同辈人,站在堂里齐唱《生日歌》。桃夭独自坐在院的空椅上,觉腰酸背痛。她自认也是久经风浪的人,可刚才这个茶局,真是让她脑瓜疼。
正靠在椅上养神,就见俞曼声也来了,在旁边坐来夸奖她:“小丫很会来事儿嘛!”
她闻言抬眸浅笑:“还是老师教得好。”
桃夭十五岁起,俞曼声就照古代大家闺秀的标准,手把手教她各类知识,从诗词歌赋、琴棋书画,到女文学、历史经纶、待人接……无不涵盖。连桃夭这个名
本站开启了加密功能,部分浏览器不显示第二页 请更换手机默认浏览器或者谷歌浏览器!
目前上了广告, 理解下, 只有这样才可以长期存在下去, 点到广告返回不了可以关闭页面重新打开本站,然后通过阅读记录继续上一次的阅读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