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颗苹果【重生/骨科】 - 05 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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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来也巧,司机载着他来到同一片海滩,上一次去赶上日落,这次却赶上日

    六年前填海工程还未动工,堤坝也没建,望过去就是满地的细沙。这个他从小大的三线小城,最发达的就是旅游行业和一所在全国都名列前茅的政法大学,这个城市的价努力追赶着一线城市的脚步,薪资涨幅却成反比。

    谢然在有限的路程好奇地看着六年前的家乡,看什么都新鲜,他一边摸兜,一边在车寻找。

    “师傅,二维码在哪儿啊,我没找到,扫微信行吗?”

    谢然摸半天,终于从袋里摸一个皱的烟盒、打火机、钢镚若、手机一个,低一看,却是个翻盖诺基亚。

    司机:“……”

    谢然:“……”

    司机冷冷地看着他。

    谢然满脸尴尬,觉得这场景似曾相识。

    彼时的谢然还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混混,既没有开娱乐城,后也没有一群撑场面的小弟,没人买他的账,压发挥不上辈名一,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的效果。

    他迎着司机上打量的不信任目光发麻:“要不然我们再开回去吧?我给你拿钱,忘了这个时候不能扫码……”

    司机看神经病一样看着他,手一挥,打发他车,骂:“扫?我还骑驴呢,神经病。”

    谢然被灰溜溜地赶车,还他一脸尾气。

    他自认倒霉,把鞋一脱,找个垃圾桶扔掉,赤着脚踩过沙,越往里走沙越凉,那是被涨的海不断浸泡冲刷后留的凉意,最后走到海里,海没过脚面,谢然已经开始浑发抖了。

    这个经历过重生的年轻人似乎并不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机会,他燃烟盒里剩的最后一烟,咬在嘴里,麻木地盯着起伏的海面,太晒得他刺,鸥鸟吵得他痛。

    带着咸味的海冰凉刺骨,给谢然留不可磨灭的记忆,他泡在海里,呼不再是一享受,肺里的空气越来越少,海鼻腔时会痛得他后脑勺发麻。

    谢然面无表地盯着波光粼粼的海面,心想他怎么还活着啊。

    重生这件事对他来说不是带来一次求之不得,改过自新的机会,而是刻薄,又鲜血淋漓地迫他看清,如果不是他,一切都还好好的。

    妈妈还活着,也活着,谢青寄依然前途无量。他的存在本就是一罪过,他对弟弟无可自的扭曲意,和他骨里本的狂妄自大是一切悲剧的罪魁祸首。

    上辈得谢然以结束生命来逃避的,不是人的冷漠抵抗,而是当他终于意识到,也终于肯承认悲剧因他而发生后否认不得的愧疚。

    重生一次又能怎么样,亲人朋友因他离世,人因他前途尽毁的自责依然折磨着他,像海一样让他无法呼。他唯一改过自新的办法就是不再自己的弟弟,可他压不到。

    谢然是真的不想活了,他想早死早超生。

    这么想着,嘴却先痛起来,这才发现烟已经烧到烟。谢然叹气,烟就这样落海里,被浪一卷,消失不见。

    “——小伙,你这样扔垃圾可不德。”

    背后一个浑厚的声音突然冷冷提醒。

    谢然给吓得一个激灵,回一看,见一个红袖章的大婶正抱着双臂,冷冷看着他。

    她已经不知在他背后站了多久,似乎看谢然这副游手好闲的样就认定他不是什么有社会的人,只等谢然如她预料的那样什么不德的事,就把这个破坏卫生的捣当场

    “对不起对不起,次注意。”

    谢然立刻承认错误,最害怕的就是像他妈那样彪悍的老太太。

    那大婶一板一,拎着谢然一只胳膊,把他拖到一边,从挎包一个小册

    “上到旅游旺季,都在争当文明城市,怎么总有你这样没有公德心的人拖后!”

    谢然哈腰,“是是是”,“对不起对不起”地应着,丝毫不敢反驳,在大婶的瞪视把册上“市容市貌”那章给大声朗读三遍,才被放走。

    他被临时打断计划,没能一扎海里,心有余悸地往前走,谁曾想回一看,那婶居然还在后面默默跟着,虎视眈眈地瞪着他。

    谢然只好离开,走到扔鞋的垃圾桶旁边,探一看,里面净净,被清洁工人给收走。

    谢然:“……”

    他心想,海不行,楼总可以吧。

    彼时已是早上,路上的车渐渐多起来,斑线后停着一排各型各的自行车,骑车的人一只脚扎在地上,车一斜,趁机喝车把手上吊着的豆浆,只等绿灯一亮,就争先恐后地骑去。

    他们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谁都没把有限的注意力分给这个一脸颓丧麻木,赤着脚在街上行走的年轻人。

    谢然走路一瘸一拐,被谢青寄翻来覆去上几个小时的隐隐作痛,走到一栋三十层的办公楼,想上去,却被门卫拦住,没工牌不让,只好曲线救国,又跑到隔二十层的楼。

    这次没人拦他,电梯却坏了,谢然不服输,不死心,吭哧吭哧光着脚爬了二十层,累得气吁吁,死狗般耷拉着腰,哆嗦着伸手去推那扇通往天台的门。

    ——门纹丝不动,被锁住了。

    谢然:“……”

    倒霉鬼谢然气,忍住一拳捶门上的冲动,在台阶上坐

    他五指发里,彻底没辙,刚才一心找死,一气绷着,此时已松懈来,才觉疲惫,除开不说,脚底板更是隐隐作痛,搬起脚丫一看,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扎去一个小玻璃片。

    他伸手一摘,压脚丫还在血,如获至宝地捧着那片指甲盖大小的玻璃渣,准备割腕,接着一个手抖,玻璃渣掉在地上,弹起,从楼梯间的空直直掉了去。

    谢然:“……”

    他心想,找死怎么就那么难。

    找个天桥大让车压死也是个办法,可谢然虽是个黑社会,却也是个通达理,能够将心比心的黑社会,不愿给人留心理影,想找个不用折腾别人的死法。

    谢然颓然麻木地扶着扶手一阶阶走去,了写字楼被外面刺光一晒,抓着额前的碎发梳到脑后去。他气,又缓缓吐,被太晒得睁不开,茫然地心想,为什么想活的人活不去,想死的人却死不了。

    倒霉鬼谢然不顾别人怪异的目光,一步步往家的方向走,估摸着这会儿谢青寄还在睡,去上班,他妈去公园里锻炼,准备偷家的菜刀找个没人的地方结束生命。

    结果王雪新压没去逛公园。

    她正风得意,见过了早饭时间,挨家挨地敲门喊起一众牌友,倒不是真想打牌,主要是谢婵昨天晚上把男朋友带回家,还是名牌大学毕业,家里条件也好,她忍不住嘚瑟。

    一群阿姨老太围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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