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衍看了他的不对劲:怎么了?
周游张了张嘴,像是溺呛到,忽然咳了几声,说:我疼。
他握着方向盘,一直低着,却仿佛无法忍受疼痛般不断息。
谢衍解开安全带,靠近了他一,手搭在他后背的时候才发现他一直在颤抖,她一愣,随即掰过周游的肩。
或许是他肤太白的缘故,一旦状态稍微差,看起来都带着三分病气,谢衍是个有良心的人,但面对周游时不常用,还尤其看他柔弱的样,当场就不合时宜地兴奋起来了:你看起来确实不太舒服。
周游慢慢抬起,于是谢衍得以看清他的脸。
向来平静,从容,傲,冷漠,唯独此刻的神,像诱人陷落的湖,翳且死寂。
谢衍伸手,仿佛想接住他角的泪,碰到肌肤时才发现是错觉,他的睫只是被刚才的雨打了。
她不知为什么特别在意这个,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收回手时却被周游抓住了。
周游掌心的温度很低,攥着她手的力却很大,他还是那样看着她。
谢衍觉得他更像是受凉的那个。
疼。她说。
周游松开手,靠回椅背。他看起来实在不太好,谢衍就推推他说:我来开车。
他嗯了声,不逞。车的时候她远远看见了那边忙碌的警察们还有不远的谭一臻,谭一臻看到她的时候愣了,似乎想走过来,但又立刻转过忙去了。
周游喊了她一声:衍衍。
谢衍意识回神,周游站在车旁看着她:该回去了。
哦。
谢衍一路上都觉得哪里不大对劲,周游坐在副驾闭着睛单手撑,她也不好问,快到家的时候她才想起白天的时候她跟周游发了通脾气,目前还没和解。
但是晚间发生了太多的事,搞得她心力瘁,继续生气也没啥意义赵院的生话题属于期矛盾,以前周游把它挡回去了,但是不代表能彻底解决。
周游跟其他的堂亲不同,他是在爷爷边大的,也受过辈们最悉心的照料。他小时候周爷爷还没退来,时常带他南海,四岁时我国一项重要的战略经贸合作达成,人民日报首页就刊登着他坐在周爷爷肩膀上挥舞国旗的照片。
被寄予了厚望的最小的孩,又是独生,既然结了婚,当然就要有后。对他施加压力的不止赵院,只是只有赵院把电话打到了她这里。
谢衍也疼了,把车开车库时叹了气。
周游睁开,看向窗外,傍晚那场雨实在太大,小区地面上积了不少,月光照来一汪一汪的明亮,车开车库,月看不见了,他收回视线:你应该提前和我说。
嗯?
雨夜追车很危险。你只是普通公民,更不应该参与抓捕赵腾。
谢衍钥匙车:那孙跑的太快,来不及告诉你。而且我那时候还在生气,不想和你说话。
她是十成十的坦,可惜安不了周游,两人车推开院门回家时,周游看着院的架,因为疼而微微眯:哪怕是发个语音也可以。
都说了
你让我觉得我在你生命里无足轻重。
谢衍开门的动作顿了一,没有回。
你不需要我的钱,你自己有;你也不需要我的关系,有些事你宁可去问乐清辉。那我呢?我算什么?我是你的丈夫,但我们除了搭伙过日,有任何其他的牵扯吗?
别把自己说的那么可怜。谢衍开门走去,鞋踩在磨地砖上哒哒响,怒伤肝,她在为了健康拼命维持心平气和:有问题反省一自己。你以为我为什么不想用你的关系?你以为我舅舅为什么那么讨厌你?我为什么就非得找你啊?
哪怕只是对一个弟的逢迎,她都不至于如此对周游。
周游在太小的时候就摸到了权力的心,权力就是他的生活,教养让他很难为什么不满,本又让他很难为什么而满足。
他本来就不会为了谁一退再退。太可笑了,面上再谦和,心如孤浮云,他对谢衍诸多容忍,但是他的容忍近义词是无视,而且也是漫岁月里婚姻琐碎不断打磨的结果,在所有重要的大事上,都是以他的意志为主导。
不想分手,所以谢衍不能分。打算结婚,所以谢衍必须和他结。不想夫妻异地,所以辞职的是谢衍。
你才是既得利益者,我不想再对你低。谢衍上楼梯时看了他一,然后也不回地走了。
周游在原地站了会儿。觉得全世界都在打晃。他吐了气,扶着楼梯扶手慢慢上楼,一脚浅一脚,疼痛,酸涩,他想抛弃这样的,更想抛弃受困于这的自己。
走上二楼时他已经现了幻觉,总觉得二楼尽应该放着一架钢琴,但那是梧桐公馆的布置,新区的锦是没有的。谢衍不弹琴,所以完全依照她喜好来的房里没有放置乐的地方。
但是他记得。他想起来了,清清楚楚。
连接走廊开满浅浅的杜鹃,艺楼里他在低弹钢琴,有人从教室外面路过,喊了他一声,将飘去的乐谱折成纸飞机送来,然后走了。
他看向那个女生的时候,不知怎的就想起转学来的那天,经过的某间教室门站着迟到罚站的女同学,没被书本挡住的睛也是这样倦怠平静地看着自己。
她就那么走过,似乎也不太在意他的反应,他也收起了那份乐谱。
他应该记得吗?或许忘了也无所谓。他也不是非要认识她。
但是在心理咨询室看见低扣着沙发的她时,就觉得,其实记得也不错啊。
卧室传来谢衍的动静,他知谢衍这会儿不想看见他,于是转往书房走。
他还是疼。疼痛到想剖开大脑,想让自己不要再为此困扰了。
谢衍不需要他,他为什么要因此失意,毫无必要
然后他将自己摔书房的椅里,抬起胳膊挡住了。
有过的。
谢衍其实跟他求助过。周游忽然想起这件事。
是除夕的时候,亲友们在闹闹准备过节,他接到了谢衍的电话。
电话那是她细弱的气,好像是跑过后就没来得及喝,声音嘶哑。
你来看看我好不好?我很想你。
过来好不好,我有话要和你说。
他那时并不能理解,甚至觉得厌烦。他已经在尽力逃避了。
他并不知自己错过了什么,以至于后来很多年里都无法弥补。
对不起。
对不起。
他喃喃地重复着,仿佛这样可以修改过去,仿佛这样就可以得到谢衍的原谅,却觉到眶,脸颊慢慢变得冰凉。
原来那只是经年的泪。
谢衍洗漱完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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