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了。
他仍旧不声不响,却没有人有胆量小瞧他了。司景一直不算正式当兵,每回都大力气,却什么功劳也不要,几个负责这地方的军里的人找他谈了几次,见他真没这个意思,也只能遗憾作罢。
他来的悄无声息,走的也悄无声息。得了赔偿消息的当天,就把他的刀就地一埋,独自上山了。那些人还想再找他给他论功行赏,哪儿还能找得到人?
司景也知。他拍综艺的第一期时,那村里还有他的雕塑,有经历过那件事的老人仍然在世,言谈之间显然把他奉为英雄。
英雄算不上,司景不过是为了自己心痛快。他也不想要那功劳,因此并未回答。
白里倒是笑笑,“当初那些兵还有在世的,之前还凑在一块儿去烈士陵园了呢。我听说他们间有人仍然在找你。”
只是当初司景脸上总是沾着血和灰,并不能完全看清面容,再加上年代久远,记忆都已模糊不清,那些人看见电视上现的司景,也不过怔愣一会儿,叹:“这娃和当年那个谁真像。”
哪儿会有人知这压儿就是同一个?
他们找的是个老,谁也不成想还是个年轻人。
司景在白里家吃了顿饭,虽然自己就是条鱼,白里还是张罗着让人给他了全鱼宴。满桌的红烧鱼清蒸鱼剁椒鱼鱼,司大佬睛都不会转了,还要矜持问:“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好,好!”白里笑,“我们大鱼也是吃小鱼的,您就尽吃……”
他殷勤地给司景频频夹菜。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司景也就真了筷,一接着一的吃鱼。吃着吃着,便觉得有什么冰冰凉凉的东西在桌底碰着自己,他低看了,一条银灰的鱼尾伸过来,在他脚边晃晃,尾主人却浑然不觉,仍然在给他夹鱼,“您再尝尝这个——”
司景盯住那大尾,觉得甚是。
他咽了唾沫,说:“这是你的?”
白里一怔,“什么?”
司景踢踢底,目光掩饰不住的忱,“看起来很多。”
白里:“!”
他大惊,终于意识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妖气外,已经把尾来了,赶忙拼命往回缩,一面缩一面笑:“不多的不多的,我最近都瘦了……”
其实都是骗猫的,变回原形好大好胖一条。白宏礼的型就随他,爷俩儿一样的。
白里吞咽着,隐约明白儿为什么在看到司景的时候总有儿心慌了。
亲看着司景吃一菜看一他,就好像拿他菜一样,哪条鱼能不心慌啊……
嘤。
让鱼害怕。
白里的家还供着佛像。他为司景了明灯,在当年人形之后便开始了,几十年灯不灭。
“保佑恩人如意顺遂。”他笑。
锦鲤的许愿,比别的人许的愿更易实现。司景想起自己如今,不由得也一笑,“承你吉言。”
他当年,是个独来独往伶仃一人的大佬。
他如今仍旧是大佬,却不再是一个人了。阚泽、袁方、蛟龙、房渊、白宏礼……
他还有千万粉丝。他们都在他后站着。
司景从未像今日这样觉得肩一松。那一直以来压得他几乎透不过气的仇恨好像终于被从他的肩上卸了来,他骤然意识到,火也好,战争也好,都已经是过去。
他不再是当年被扔了两回,只能咬着牙扛着刀往前冲的青年;他可以朝前看,大步走向没有“抛弃”这个字的未来了。
他说:“走了。”
白里将他送去,“您走好。”
四合院的门关上了,司景好像把自己的一分也关在了里。他再迈步走向车时,脚步轻松,走了大佬的赫赫威风。
——
开拍的第一天,汪源带着参演演员设了香案,摆上贡品,燃了三支香。
他们在香前叨叨念,司景在阚泽怀里昏昏睡。脑袋一一,最后终于把彻底靠过去,短一伸,抵着阚泽前的那颗纽扣睡着了。
醒来时,鼻上都被咯了个小小的印,像朵小梅。
看得汪导倒了一气。
这是可的开了吗?
阚泽在剧也有角。他饰演与司景合力抗敌的一个连,加上编剧的名,有理由一天到晚在剧组待着,正好看着猫崽。放司景独自在这儿,猫薄荷草也的确是不放心。
他家猫太了,来来回回的人都想偷偷摸一把。千年老草心儿小的跟针尖儿差不多,压儿不想让其他人碰。
要是他只是不让人碰也还好。只是阚泽不仅不要别人碰,还要在他们面前上演猫的一百单八式,摸耳朵尾托肚,没事儿还要使劲儿亲一亲小jiojio,戳一戳垫,甚至还会猝不及防弹。
每一回被弹,短猫就扭着望他一,一边挪动着试图把这俩宝贝球的位置离老变态远一,一边咪呜抗议着小尖牙。
那模样儿又又横,看得几个猫简直要心死了。
偏生不能。
……啊。
这特么到底是怎样的人生酷刑啊。
只有演主人的角在拍戏时能抱他几把,揣在怀里托着他来回走,几乎都因为那手不想放。摄像组的镜跟随着,拍来的猫睛像是一潭碧青的,因风皱面。
司景的戏演的相当顺利。作为一只猫,汪导对他其实并没什么演技要求,大多数时候,摄像机都更专注于去拍短猫的貌。可纵使如此,司景的走位一次也没错过,拍场面众多的大群戏,几个群众演员多多少少还会犯错,司景却总能以正确的速度跑去正确的位置,甚至小脑袋偏的都很有戏。
汪源本就喜敬业的演员,对他的喜顿时蹭蹭蹭又往上涨了几分。
被抛弃的那场是重戏。比掌大不了多少的猫崽独自一脚浅一脚在泥里走,降设备往噼里啪啦降着珠儿,司景的都透了,贴在上,狼狈的更像是只灰扑扑的老鼠。他走的踉踉跄跄,像是闻到了什么味,在脏污不堪的垃圾堆费劲儿地伸开刨。
他边有什么东西发了霉,苍蝇围着团团转,司景撑在垃圾上,小心翼翼鼻,又低耸着过去找。
吃的?
哪儿能有一吃的?
垃圾堆里其实埋了猫粮,生怕猫演员不合。司景用不到这些,自己就规规矩矩沿着剧本走,他好容易从里扒拉什么,碧青的睛骤地一亮,用牙齿费劲儿地咬着一端,把它从污里拖来——
那是一截上还沾着一丁儿的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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