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几秒,她回过,窥着林青鸦清凌凌的,半晌叹一气:“角儿,您这个不求人的,是不是这辈都没得改了?”
林青鸦垂眸,温柔又淡淡地一笑,像落雪的枝上开朵茭白的:“可能……是吧。”
白思思知自己是拗不过林青鸦了,气鼓鼓地说:“那您到时候疼过去,谁您?”
林青鸦想了想,半是玩笑半是认真:“我会持到谢幕台的,到时候要请你接好我。”白思思:“……”
气死她得了。
事实证明,白思思是个典型的乌鸦嘴。
27号的检查顺利通过,28号开放订票。或许是“小观音”碑作保,尽各大票友论坛里某些“有心人”把芳景团的节奏带的飞起,但到30号当天,这补上的最后一场还是达到了将近满场的状态。
票务那边计算以后,确定第三场的观众人次足够补足306的余额数量,团里全都松了气。
唯独白思思实在兴不起来。
她穿过脸上喜笑难掩的剧团成员,晦着脸把手里叠好的戏服端更衣室里。林青鸦在一号更衣间,此时正在对镜练习。
小观音天生生的白净,从小就粉葫芦似的,到大后也不减半分。不过今天更胜往日――那张得清雅的脸上一血都没,都极淡,透着病弱的苍白。
神倒是一如既往,满盛湖似的盈盈动人。
白思思走过去,慢吞吞把戏服放:“角儿,您真要上场啊?”
“不是,您对着镜看看您的脸嘛,都难受成这样了,我都怕您在台上!”
“化妆可以遮住。”
白思思气结,噎了几秒,她把托盘压着的盒拿来:“那您把这个吃了再上台。”
林青鸦回眸望过来。
淡紫的一只小药盒,是止痛药。
林青鸦抬手接过去。
白思思睛一亮,以为她家角儿终于疼得不犟了,却见林青鸦接过以后,望着药盒上的“不良反应”,轻声念:“,视力模糊,耳鸣……”
读完,林青鸦把盒放回:“这些都会影响表演发挥。”
白思思咬牙:“您难受成这样,上台就不影响了?”
林青鸦想了想:“我能忍住。”
对着小观音那副苍白着脸还认真思索回答的模样,白思思彻底气得没脾气了。
“算了算了,我是说不听您的。”
白思思说完就给林青鸦拉上更衣间的帘,转走到大更衣室外面。她靠着墙一前一后颠了几,最后还是定什么决心,拧着眉拿手机。
在通话记录里往拉着翻了好久,白思思终于找到一串没备注的号码。
她了气,拨过去。
电话接通。
白思思:“您好,我是――”
“白小,”对面声音温和疏离,“您联系我是有什么事吗?”
白思思噎了好几秒:“程助理您记、记得我的电话啊?”
“当然。”
“啊,那个,是这样,不知唐亦额,唐总现在和程助理您在一块吗?”
程仞回,看向办公室门。
唐亦正在开一个成汤集团层的跨国视频会议,听几个国外分公司市场负责人这个月的例行汇报。
那张凌厉也漂亮得过分的人脸在这时候总透着几分倦懒。大概就是因为这副模样神态,所以他刚就职成汤副总那会儿才招致无数质疑的吧。
经过几年不要命似的工作度积累的业绩前,妄议他能力的声音倒是没了,不过这态度,依旧是董事会某些老家伙们最喜拿来诟病弹劾的。
程仞腹诽的工夫,已经翻完了手边唐亦今天午到晚上的行程安排,心里对几项行程了重要排列和推迟应对方案后,他转回电话里。
“白小请说,我会第一时间转达给唐总。”
“……”
程仞亲自驾车,送唐亦赶到芳景团剧场的时候,距离戏目开场已经不到两个小时了。
他们来得突然,没提前给任何通知。团里有人一见到那辆北城皆知的轿车停在外面,就急匆匆跑回来报信。
向华颂正在办公室,听简听涛汇报今天开场前的准备况。
听完团里成员上气不接气的报信,两人脸都变了。
向华颂:“唐亦怎么会突然过来?听涛,你接到成汤通知了?”
“没有过。”
“赶着最后一场,看来上回消防举报真是他们搞鬼?这是来者不善,走,去看看!”
简听涛似乎想说什么,但他犹豫的工夫里,向华颂已经快步去了,他只得压话,也跟去。
芳景昆剧团对成汤这位太爷从来是忌惮又畏惧,得了报信,前场全都表肃穆严阵以待。
唐亦从前门一来,视线先在众人间刮过一圈。
那双人是又黑又沉,好像拧得墨来,看人跟刀刃削过去似的,更减了团里成员三分气势。
……没找到。
唐亦谁也没理,径直往他们后台绕去。
倒是已经轻车熟路了。
向华颂正在此时从旁边走廊来,把人拦住了:“唐总,您突然造访,不知有何――”
唐亦本来就听不惯昆剧团里这些唱惯了雅词说话都文绉绉的人,此时更没半耐心。
他冷冰冰地一抬:“让开。”
向华颂愣了,作笑脸:“对赌协议并没到期,今天还有最后一天,唐总这样是不是不合适?”
唐亦神一狞:“我叫你让开。”
剧场里霎时死寂。
有团在,成员们自然是一个字都不敢说,更得全神提防着场那人发疯。
向华颂脸上笑容终于挂不住了:“唐总,您毕竟是客,闯不合您份,有什么事您可以先跟我说。”
唐亦底绪炸成漆黑的寒意。
他垂在侧的手指像轻搐了,握抬起,上前一步就要攥起向华颂的衣领。
“你听不懂――”
“唐总!”
场后声音突至。
险险压在那一线爆发前。
唐亦神横过去。
停在后台门,简听涛一脸张神,而穿着戏服还未着妆的乌发人正微蹙着眉,凝他。
唐亦松了手,拂开向华颂,大步走过去,没一两秒就停到林青鸦前。
他的目光像薄刃,一刮过她眉鼻每一寸,最后在郁里抬回去:“……你要上台?”
失了血的轻轻开阖,像覆了霜雪的。
“不许上。”
林青鸦垂了眸,声轻且淡:“今天是最后一场,协议已立,唐先生请不要言。”
“我不言。”唐亦听她这时候还记着协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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