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宣燎忙举着伞跟上,看见时濛手握方向盘,惊:“你的手可以开车?还是我来吧。”
车窗开着,时濛没好气:“我能开。”
“那、那我留的那张纸条。”傅宣燎抓时间问,“你看到了吗?”
时濛说:“没有。”
傅宣燎有些失落,又想着纸条不会跑,早晚能看到。
他弯腰面向车里的人,用伞挡开可能被风去的雪。
“那我待会儿……可以敲门吗?”
明明已经了决定,偏要多此一举地先问一问,傅宣燎也觉得自己有病。
可是他想知,想确认,如果这事也存在打分机制,时濛便是唯一能验证他的努力是否有用的最权威的鉴定师。
三顾茅庐初见成效,昨天离开老师家时,傅宣燎才第一次享受到被主人送到门的待遇。
代完鉴画的行规后,老神在在地讲了些别的:“我这个徒弟木讷又固执,给他纠个病,他能半天不吭声,问就是没听去。光倒还不错,无论看画还是看人,我想他会选你,必定有他的原因。”
傅宣燎迫切想知这个原因是什么,他好摆脱抓瞎的现状,扬避短,牢牢抓住时濛的心。
他不知的是,在他离开后不久,时濛手机上也收到一条来自老师的消息。
历尽千帆的老人家说:虽然我说过别困住自己,别把自己吊死在一棵树上,但是如果这是一棵聪明的、知错就改的树,吊一吊也不是不行。
等这树大,说不定坐在上面的人,能看到更多更好的风景。
傅宣燎杵在车门外,倒有几分“树”的样。
为人遮风挡雨,也需要沃土施,给鼓励。
于是时濛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浅浅扬,告诉他:“等你敲了,再说吧。”
第59章
最终,傅宣燎还是如愿以偿地敲开了门。
正赶上晚餐,李碧菡了一桌菜。以前在时家规矩多,众人在餐桌上都不敢声,这会儿没事了,傅宣燎便放肆地大夸特夸,从卖相到味再到营养搭,夸得李碧菡这样辱不惊的人都笑容满面。
“这鱼,在屋外就能闻到香味,我妈的都没这鲜。”
“小心我告诉你母亲。”李碧菡说。
“我说实话。”傅宣燎用公筷给时濛夹了块鱼肚,“不信您问他。”
时濛是无论在哪里都不说话的,画画时一心不能二用,吃饭时一嘴也不能两用,莫名被拉这场捧,愣愣地“嗯”了一声,傅宣燎当他认可,:“看,我说的吧。”
李碧菡本来心就好,吃了顿饭被两个小辈围着夸,更是喜上眉梢,吃晚饭还停不来,钻厨房里研究饭后甜。
时濛画画去了,不让围观,傅宣燎百无聊赖地坐在沙发上休息,半个小时后李碧菡从厨房来,看见他歪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时濛犹豫要不要喊醒他,李碧菡轻声说:“这两天奔波劳碌怕是累坏了,让他睡会儿吧。”
“他去什么了?”时濛问。
李碧菡摇:“他走前没说,可能是家里的事,他很久没去上班了。”
时濛稍一琢磨就明白了,毕竟不是人人都可以像他这样在家里工作。
怕傅宣燎这么睡着凉,时濛拿起一旁的棉被往他上盖。盖的时候手指碰到他的颚,不同寻常的度让时濛愣住。
李碧菡见他发呆,问:“怎么了?”
时濛摊平掌心,在傅宣燎额上,然后摸摸自己的额,比对后迷茫的神:“他又发烧了。”
傅宣燎从小自诩健,除了呼有陈年旧疾,平日里连冒都罕有,如今在不算的一段时间连续发烧,像个质虚弱的小朋友,他自己都害臊得慌。
时濛将他摇醒,说要送他去医院,他决不去。
好在家里备了退烧药,就着吞服,放杯,傅宣燎看见时濛坐在旁边看着他,问:“要不要去床上躺着?”
傅宣燎自是要去。
时濛把病号安排在自己的房间,每隔半小时来量一次温,真把傅宣燎当小朋友照顾了。
虽说傅宣燎不是故意让自己生病,但被这样照顾……还受用。
只是时濛有时候太较真,想知什么,就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前两天,你去上班了吗?”时濛问。
傅宣燎不想让时濛知自己去了什么地方,糊:“嗯。”
“你的父亲叫你去的?”
“嗯。”
“他不知你病了?”
“……不知吧。”
“你自己也不知吗?”
“就这两天忙了些,我也没想到……”
没想到淋雨着凉会发烧,过度疲劳导致的抵抗力低也会。
对此时濛说:“你已经不是小孩了,我也不需要你总是围着我转。”
傅宣燎心一,以为时濛把这当成了“苦计”。
“我没有……”
然而话没说完,时濛就站起来就走。
气呼呼的,连手上一勺没动的甜品也一起带走了。
到楼,李碧菡还没睡在织衣,看见时濛手上捧着的碗,问:“他不吃?”
时濛摇:“不给他吃。”
李碧菡先是一愣,随即笑了:“闹别扭了?”
时濛还是摇。
“那就是……心疼他?”
时濛不摇也不。
指了指单人沙发让时濛坐,李碧菡泡了两杯茶端来,气蒸腾氤氲,顿时有了几分谈心的氛围。
原以为李碧菡会问他和傅宣燎之间的事,没想她开问的是:“以后打算就住在这儿了,还是另有安排?”
时濛怔了,而后如实回答:“没想好。”
“没事,这个不急。”李碧菡温声,“个假设,如果现在我,或者宣燎,希望你回到枫城,你会答应吗?”
话音落良久,时濛都答不上来。
李碧菡对此早有预料,她笑着说:“正是因为知你犹豫,知你有心结,我们才不会你选择,而是来到这里陪伴你。”
“可是,我不想你们这样。”时濛挣扎许久,才说,“你们会生病,会痛苦……会不幸。”
他习惯了被人亏待和无视,对接受这件事始终无法坦然适应。
他甚至觉得他们在一起就该是痛的,是不幸的。
李碧菡却问他:“那你着他的时候,会痛苦吗?”
时濛。
“会觉得甜吗?”
时濛想了想,又。
“那就对了。”李碧菡笑,“会觉得痛苦,甚至痛苦比甜还要多,但仍会为了那一甜,甘愿承受这份痛。”
“这一切你都曾经历过,我们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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