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依然过着,平淡如,得意心如旧,与我的关系也不曾有变,他睡足一觉起来,发生过的便彻底忘了,和我聊天、相,由我照顾、给他脱衣服洗澡,一切都平复以往。我已数不清有多少个晚上,明明守在副卧看着他睡着了,早上一睁,却还发现自己和得意又共用了同一个被窝。
事发生之前,得意于我而言更像是个大型抱枕,布料光而骨架窄小,腰际、肩膀,都刚好够我放置手臂。可夏以来气温升,两个成年人挤在一张床上,怎么睡怎么难受。其次,但凡挨着得意睡觉,我的小弟弟就总比我醒得更早,神抖擞,且得发慌。形势这样大好,我却只能两一蹬,踩上拖鞋去找烟。要么忍到思绪飘散或老二疲;要么五六分钟在浴室里默默解决,无论如何理,都本于我心有百害而无一益,但纠正起来却困难重重。第一回我上了锁,彻夜未眠,索床烟,结果开门一看,小孩枕着半截灯影蹲在走上。
我愣了半晌,伸手去拉人,发现他的胳膊自然回缩,才知得意早睡熟了,着这么叫醒,倒像了错事被抓现行,半天喊不答应,被我将脸托起来,还要七上八地横着眉,睛瞪得浑圆。这幅表是很凶悍,可睫上又光闪闪的,眶也有发红,至于他本来想显什么的气势,我却猜不来了。
问题就在这儿,我并未刁难他,也绝无迫之意,但他总是违背我、忤逆我,得意被拒绝后倔反击的态度,是我俩划清界限路上的最大阻碍。
于此,我开始带得意去活动,爬山或踏青,有时能徒步十几公里,小孩累惨了,回家倒即睡,一整宿都不省人事,叫人不甚欣。
夏意渐的午后,得意常与我到湖边散步,那时日不了,面上波光粼粼,岸边清涛漫漫,扑卷着石堤,举目远眺,远山好如古画的墨,湖光有似意境里的留白。着偶来的清风,我们边看边走,不知不觉消磨了三四个钟,不远湖岸上,有所私立幼儿园放了学,场上播着童歌,黄帽儿的小孩们排成一遛,大喊着跟老师说再见。
给得意听着了,他激动地扬起脸响应:"再——见——!"
河堤坐着几个正盯鱼漂的老,被这一声吓丢了平衡,回直翻白。
我笑得没声,揶揄:"鱼都给你叫跑了,这些老家伙没钓的。"
他忙不迭朝底歉:对不起!对不起!
那些老刚刚坐,闻声又得站起来(年纪上去了,这动作不容易),气急败坏地指着他教训,用词极不。我拉小孩走开了,到浅滩上让他去玩,得意伸手在里搅了搅,没过几秒,周围的面便开始有大气泡冒上来,形成圆形的波到飘散。我走回去,请这群老去浅滩再试试。没几个待见我,皆怒气冲冲走了,只有一个满脸白的老提上小桶,接我的烟跟过来,小凳一放,甩了杆,果真盆满钵满,乐得他脸上开,拿塑料袋给我装了半桶,说让带回去给小娃娃煮汤。
我也习惯了,笑着解释这不是我小孩。
他"哼"了一声,斜瞪着我,"哪个说是你娃儿咯?"
我有些惊讶,"不是娃儿是啥诶?"
"老婆嘛!"那老气壮如,大喝一声,打红扑扑的鼻孔里一团烟雾来。
到晚上,得意不愿洗澡,我给他洗漱、给他刷牙,脚的时候问他:"今天好玩吗?"
巾里的趾纷纷张开,"好玩儿!"
"这都好玩啊?真傻。"
他好奇地歪,盯着我。
我顿了顿,继续叫:"小傻。"
得意上将脚缩回去,踩着板凳沿儿,要不是小区里那群娃儿把他狠狠欺负过,恐怕他还不知这个词的寓意不好。但我也这么叫他,在心好的时候,得小孩很警觉,顾着观察我手心里有没有石、玻璃渣。如果真要让这些东西派上用场,谁又可能放他过来,任由掰开自己的手指检查?
这么叫完,我会碰碰他,摸摸他的发,示意自己并无恶意,小傻很少接受。我跟顾夏天告过状,说他太记仇,没什么效果,因为顾夏天也不能他,小傻只认一个主儿,那就是他自己,如果他自己跟自己说:这个姓季的坏透了,信他的都是笨。他就会立即放手里活计,找地方把一放,抱着手,开始生闷气。
我在门外叫他睡觉了,他朝门板嚷:不要叫我!
我说不叫你叫谁呢?家里又没别人。
他更痄腮:不叫傻!
等到了床上,他继续置气:不要抱我!
我说我的床就这么大,我得放手、得落,要不愿被碰,就自己找别的床睡觉。
他又跟我瞪睛龇牙,指着被窝:你把把都直了!
我不以为然:把把到晚上自然要直的,不像你,喝了辣才直。
无论痴傻与否,得意在招架我时总没那嘴上功夫,他一意识到自语言的无力,就要从床上翻起来抹泪。
我也烦恼,从没想过只是直了把儿也能惹他不兴,这又不是容易控制的,小孩真是自所不,偏施于人。
因此这样的况越多,我越喜叫他:小傻!得意一次比一次更生气,直到跨过峰值——他误了我曾经的订婚戒指,还拒不认罪。我很确定温格当初并没有将其带走,对这对廉价的对戒他毫不知,就算知,也该了无兴趣。
打那以后,小孩的就收敛多了,从前教训艾,我常常在它咬人的时候把它逮住,卷着报纸它嘴,不疼,但风声很响,小狗吓得夹尾怪叫。我没有扇得意的嘴,威慑的方法有的是,我发火时的所作所为似乎是他最害怕的一(很多时候我对自己的行为也没什么谋划),但那是上个月的事了,他现在偶尔又敢我的嘴,想必也不再在意了。
今天夜里睡觉时候,得意依然那副态度,我怒而床,叫他不睡就跟我去洗澡。
小孩闻声而动,到了浴室门又畏畏缩缩,我先走去,才能拽他来脱衣服。放来了,他还像八爪鱼躲在你上,被我揪着脑勺问:"怕什么?"
"痛……"
我拿洒浇了浇手臂,"不痛,你看,哪里痛?"
他将信将疑,我试着他的后背,"痛不痛?"
小孩摇摇。
我说这不就得了,上浴缸坐着去。我在看守所虚度光那期间,黎圆为估计用了一些过激的手段叫醒他,满幼虫被得啃骨钻肤,当然会痛——这仅是我的猜想,黎圆没吐太多细节,不过得意的记忆也止步于此了,毋庸置疑这是好事。洗发的时候我又问:小傻,什么时候才自己洗?
他睁开,反问我是不是以后不帮他洗了?
"能洗一辈啊?小祖宗,你得学会自己过。"
这回泡沫确实到他里去了,得意皱脸问我:"为什么?"
"不为什么,"我说,"你要是不学,就别想再让我给你咬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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