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喜 - 分卷阅读7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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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他给那个假道士写的肖未然的生辰八字。

    当初,肖未然寻到了假道士,戳破了他的伎俩,便追问他为何如此。

    燕抚旌自然不敢说破一切都是谎言,只能闭嘴不答。

    不曾想肖未然反而误会了,误以为自己早就爱慕他,还喜滋滋地拿这张纸威胁自己,要自己往后一定要对他好,否则他便拿去找燕祈告状。

    原来,肖未然真的一直悄悄地藏着这张纸。

    可是,自己后来对他一点都不好,他也终是没有机会再告自己的状。

    泛黄磨损的旧纸仍在,而那个乖巧憨痴的少年却早已身陨魂断……他死的时候,也不过才二十二岁啊……

    泪眼朦胧间,燕抚旌又看了看第一张纸,他终于还是记起来了,记起自己究竟是何时写过肖未然的名字了。

    那是在肖未然进门后不久,燕抚旌自觉内心有些失控,便想冷落他一段时日,也好叫自己定定心。那日,肖未然却突然闯进了他的书房,看到了他的字,羡慕他的字好看,便央求他写一写他的名字,他好照着学学。燕抚旌不想理他,更不愿意为他提笔。肖未然一赌气便跑了出去,还在外平白挨了一顿欺负。

    或许是有些怜悯他,或许是想骗他安分些,燕抚旌已记不清自己当时的心境了,只隐约记得第二日便写了他的名字来哄他。

    肖未然果然好哄,从那之后他便乖乖巧巧地呆在他身边了,再也未曾出去闯祸闹事。

    燕抚旌当时不过随手一写,写完便抛诸脑后,想不到,肖未然竟然一直当宝贝般悄悄珍藏着……

    现在想来,这一辈子他总共就为肖未然写过这么几个字,而且每个字的背后都是哄骗他的谎言,肖未然却一直这般珍视……

    自己此生犯得最大错误,便是一次又一次地欺骗伤害了那颗赤诚之心。

    燕抚旌恋恋不舍地仔细翻看着这几张纸,看着看着,心绞痛的老病忽地又犯了。只能一手紧紧地攥着那几张纸,一手狠狠地按住了胸口,猛烈地咳嗽着苦忍了许久,那疼痛难耐的滋味才好不容易轻了些。

    身上终于恢复了几分气力,燕抚旌便小心地将那几张纸折了折,贴身放在了心口,这才面色苍白地靠在墓碑上,“未然啊,欠你的,我这辈子真的还不动了……等下辈子吧,我一定会寻到你,全都还给你。”

    说罢,燕抚旌费力地抬手摸了摸冰凉的墓碑。

    一阵轻风拂过,周遭松叶落雪声簌簌,似是无声应答。

    燕抚旌终于释然而笑。

    正文完

    元封二年春正月,平凉侯殁,北凉归顺大兴。

    又过得百年,大兴边隙大启,招引戎荒,内忧外患,五世而亡。

    战乱纷争数十年,齐、萧、梁三国鼎立,战乱频仍,后三国归于西秦。

    西秦繁荣昌盛二百年,及至尚灵帝,疏远善类,亲近奸佞,在位仅一年,即为宦官密谋诛之。

    西秦遂大乱,由此一分为二,化为北盛、南盛,两盛各自自立为帝,南北抗衡。

    北盛帝原为西秦宗亲,善谋断,懂权术,年少有大志,以一统天下为己任。

    三十四年秋,北盛帝告祠祖庙,起兵南征,历时三年,大破南盛,天下遂重归于一统,年号更为天盛。

    话说天盛七年,西北有一偏僻县,名曰飞乌县,县中有一穷苦书生,人人呼为林秀才。

    这林秀才年年应试,却屡试不中,直到耳顺之年,才认命返乡,终日在家中长吁短叹,郁郁不得志。

    只说这林秀才因不善经营,又不喜劳作,外加这些年应试所花的盘缠路费不少,不知不觉间早已是家徒四壁。眼看就要饿死家中,所幸为县太爷赏识,招到府中,专为县太爷独子传道授业。

    只是这县太爷也是远近闻名的抠唆,每日只管林秀才的吃住,却是一文钱都不曾给过。

    好在林秀才在钱财方面最是不计较,有口饭吃便已知足,故而并不往心上去。

    这晚,林秀才拿了本史书秉烛苦读。翻看到大兴朝平凉侯燕抚旌在万仞关设伏,用计一举全灭北凉大军一节时,林秀才直兴奋得掀拳裸袖,面红耳赤。待看到燕抚旌功高盖主,为皇帝所不容,只能负气出走北凉,此后余生又为北凉夙兴夜寐,殚竭虑,最终郁郁而终时,林秀才难免联想到自己屡试不中、怀才不遇的境地,与他产生了深深的共,又是好一阵扼腕叹息。

    不过薄薄两页文字,短短片刻功夫,林秀才已阅罢数百年前燕抚旌一生跌宕起伏的经历,既是敬佩,又是唏嘘,忙提笔蘸墨,在燕抚旌的名字旁写下了“经纬天下”四个大字。

    番外一

    林秀才听到敲门声,忙披衣秉烛前去开门。

    一开门,却见县令大人一手拎着一只烤鸡,一手提着半壶酒,满脸谄笑地站在门外。

    “林先生,还未安歇吧?”那县令脸上堆满了笑意。

    “不曾不曾。”林秀才两眼直勾勾地盯着他手上那只烧鸡,一个劲地狂咽唾沫。也不怪他没定力,只是这县太爷家一个月也不见半点荤腥,这腹中实在是缺油水。

    “肖老爷,里面请,里面请。”林秀才紧盯着那只烧鸡,生怕它再长翅膀飞了,嘴上寒暄着忙把这肖质往里让。

    林秀才眼看着烧鸡跟着肖质进了屋才放心,刚要关门,忽听得身后传来一声清脆而略带怯意的喊声:“老师好。”

    林秀才一转身,这才注意到那个单薄瘦削的少年,惊道:“呀!已雪啊,晚上湿气重,你怎么也跟来了?快进来。”

    说罢,一把将他拽进屋,又赶忙将身上的外衣披到他身上。

    “无碍。”肖质已进屋落座,转头对林秀才道:“近来他身子好了许多,已经十数日不曾生病了。”

    肖已雪乖巧地跟着点点头,看眼色地从桌上拿了一只大口碗装那烧鸡。

    “那也不可大意。”林秀才倒碗热水递给这肖未雪。

    也怪不得这林秀才如此小心,飞乌县谁人不知,这县太爷的宝贝独子弱得跟没长的小家雀似的,风一吹就倒,日头一晒便晕,三天一小病五天一大病,连弱柳扶风的病西施也远不及他。

    林秀才曾听人说过,这肖家少爷的病是打娘胎里带出来的。据传,县太爷夫人怀胎八月时不小心摔了一跤,当天晚上便临盆难产,接生婆们跟仗似的进进出出一晚上,才好不容易将他从他娘的肚子里扒拉了出来。只是,县太爷夫人却就此被扒拉没了。

    也因着未足月的缘故,这肖已雪先天带有不足之症,身子自小孱弱不已。

    而且听那接生的婆子们讲,这肖已雪一生下来,后背蝶谷就有一红色蛇纹胎记,是极为不祥之兆。县太爷却不管这许多,只将这自幼失恃的小家伙疼得跟心肝儿似的,十数年如一日,日日拿药喂着,夜夜病床前守着,也不知费了多少心血,才好不容易将他养得这么许大。

    所以,这肖县令的抠门其实也有可原,你说人本就是个荒僻少人烟地方的穷苦小县官,为人又是这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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