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帐目的蹊跷说了一遍:“定期支这么多米粮布帛,我差以为他是不是养了支私兵。”
这当然是无稽之谈,在天底养私兵,除非桓炯有通天的能耐,何况这支私兵能藏哪里去?
桓煊想了想:“米粮和布匹还罢了,本来就是可以当钱用的,丝绵却不然,只能用来寒衣。”
随随:“所以桓炯一定养了一群人,而且还不在少数。”
可推到这里依旧没什么绪。
随随:“可惜当初陈王府的事、桓炯的亲信一个活都没留,否则一审就知那些东西到底去了哪里。”
桓煊:“你的还未好,别太伤神。”
随随,了眉心放账册。
随即她又拿起查抄陈王府后没库的财、田产清单。
将单浏览了一遍,用指尖了,蹙眉:“总觉得单上缺了什么……”
她闭上双,将那日在陈王府走过的一间间房舍回忆了一遍,想到那间地石室时,她忽然觉得有哪里不对。
她的目光不经意落在房的覆莲础上,电光石火间,忽然明白过来究竟是哪里不对:那堵空墙前的须弥座。
她原本以为那个石墩是用来坐的,如今一想,为什么不置榻,不置绳床,却放个石墩,而且那么小的密室,一堵本来可以木架置的墙空空如也,好像特地留来的一般。
因为那不是石墩,须弥座和莲座都来自佛门,那很可能是个用来放造像的底座。
就在这时,桓煊:“我觉得你对药王经的推断并没有错,桓炯不会无缘无故送兄一卷药王经,时机还那么巧。但我若是他,不会将解毒方直接放在经卷。若是兄没发现,时候却被他亲近的人发现,到时候一查便知毒者是何人。”
随随,桓炯只是把他们两人的生死给天意,却没有理由留指向他的证据。
“所以那卷经文可能只是个线索。”桓煊。
随随:“佛像。”
她拿起抄没单:“密室的须弥座上本来应该放着一尊佛像,可是不见了,抄没单上也没有。”
她顿了顿:“若我猜得没错,那应该是座……”
桓煊接:“药师佛。”
随随:“佛像不在陈王府,也不在淑妃里,桓炯也不可能把祂放在找不到的地方,最有可能的地方应当是寺庙。”
她顿了顿:“城有哪些供奉药师佛的寺庙?”
桓煊:“佛之事隶属于鸿胪寺,一查便知。”
他叫来迈,吩咐他安排人带着手谕去鸿胪寺查文书。
随随也没闲着,叫人去请了豫章王,先去最有名的几所供奉有药师佛的寺庙里搜寻。
桓炯既然要让兄找到解药,便不会藏得太隐蔽,那佛像能放在密室,规模也不会太大,着鸿胪寺列的单,安城和城郊符合这条件的寺庙有十六座。
虽然可以由侍卫们去搜,但随随生怕他们有疏漏,还是用了两天时间将单上所有的寺庙都走了一遍。
除了佛像,佛殿的各个角落也找了一遍,可依旧一无所获。
随随走单上最后一座景林寺,正是金乌西坠的时候,一声声的暮鼓像是击打在她的心上,和着上的金铃声,说不的凄怆。
所有人都垂着沉默地骑着,连桓明珪也说不一句话来。
回到常安坊天已黑。
随随的车一门,便有侍迎了来,言又止:“启禀萧将军……”
随随一看他神便知不对:“陛怎么了?”
她今日门前桓煊的神分明不错,还床走了两步,陪她用了汤羹。
那侍哽咽:“萧将军走后不久,陛就过去了,到这时还未苏醒……”
随随耳边訇一声响,什么话都听不见了,便向清涵院奔去。
她不但没找到解药,还白白浪费了那么多时日,本来她至少可以陪他度过最后几天。
她浑发冷,血仿佛已凝固,甚至觉不到心脏的动。
迈迎上前来,满怀希冀地看着她。
随随轻轻摇了摇。
老官嘴哆嗦了两,哽咽:“尚药局的两位奉御都来了,郑奉御刚给陛施了针,公主也在。”
随随快步走到屏风前,却忽然没了往前走的力气。
直到屏风响起一熟悉的声音:“随随……”
随随猛地回过神,绕过屏风走到榻前,却发现桓煊双目阖,眉蹙着,方才那只是他的梦呓。
公主拭了拭泪,起与随随见礼。
随随想说话,咙却似被什么堵住,怎么也发不声音,她本不用再多问什么,也知桓煊的状况。
他为了她已经撑得够久了。
公主的泪越抹越多,泣不成声:“最后几日,萧将军陪陪陛吧。”
随随木然,在桓煊床边坐。
公主带着医官退了去,寝堂里只剩他们两人,僧人的诵经声随着夜风飘窗棂间。
随随从来不信佛,这时却不由自主地侧耳倾听,她已经尽了人事,再没有别的办法可想。
可是她这样的煞星又有哪个神佛愿意庇佑呢?
她不信佛,但佛教典籍却读过不少,不一会儿便听那些僧人诵的是《优婆戒经》:“……若有人能如说多少供养如是三福田者,当知是人于无量世多受利益……”
听到这里,随随心忽然一动,便即站起。
佛经的所谓“三福田”是指“敬田”、“恩田”、“悲田”。
除了寺庙之外还有一个地方也供奉药师佛,却是达官贵人不会涉足的地方,连鸿胪寺也没有将那地方算去,那就是专门收留贫苦病人和孤儿的悲田坊。
安城里有几个悲田坊,有些依靠大寺,有朝廷拨给米粮,也有一些是由寺庙所建,靠善人捐助维持。
随随终于想到陈王府大批的米粮和布帛去了哪里。
……
夜过去,第一曙光像利剑一样割开黑暗的天空,阶响起橐橐的靴声,关六郎还未走到门,隔着窗喊:“萧将军,药方找到了!果然在城西一悲田坊的药师佛像里!”
第120章 一百二十
或许因为希望屡次破灭, 随随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直到关六郎大步走房,将一张泛黄的药方给她, 她才终于相信这是真的。
却原来桓炯以富贾的名义在城西建了一座悲田坊, 专门收留弃儿,尤其是那些天生残疾被家人抛弃的孩, 这样的孩连一般的悲田坊和佛寺都不愿收留,本来一生就只能等死,侥幸活来的在市井间乞讨,与野狗争, 通常也活不过几个冬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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