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茴抬起,目光在他脸上扫视着。宋怀不明所以,“媳妇儿你看我什么?”
“啧啧啧,看你这词词句句张就来,我稀罕呐!”
宋怀脸一臊,小的时候人家总嘲笑他是大傻,尽他表面看着平静,心里却是不忿的,他宋怀一不呆二不痴,凭什么要担个大傻的名。就连父亲母亲也在周围人的潜移默化认为他是个愚笨的,从没想过送他去私塾认个字,是他自己总偷空去镇里的私塾外偷听,这才识得一些字。只是自从嫂年氏门后,分派给他的活计越来越多,不完的活计,得的银钱还要上,本腾不空儿去偷学。
可他也没那么耿直,私里都会扣一,时间一久倒也攒了有几两,要不是有这钱打底,宋茴的小命怕也难救回来。
只是现里再无多余的银钱,看媳妇儿天天跟着他吃野菜糊,咳的愈发严重,宋怀心里很不好受,像堵了块大石。
宋茴蹂躏起他的胡,笑:“嘛苦着一张脸,来,给你媳妇儿笑一个。”
宋怀黑黑的珠动了动,忽地将宋茴拉怀里抱,哽着声儿:“我没本事,委屈你了。”
宋茴靠着他,男人的膛结实宽阔,在极力的替她遮去风雨,撑起一片天。宋茴咬住贝齿,:“你事事都先着我,我还有什么可委屈的。”
事实上,宋茴并没有说违心话,能活着已经是捡来的一次重生了。有蓝天可看,有香可闻,已经好的不能再好了,哪儿还有什么可委屈的。
隐约之间,宋茴觉得她似看透了人生。
即便只在雨年岁。
晚饭照例是野菜糊糊,但今天宋怀运气不错,在山上意外收获了两个野。宋怀把两个煮熟的放到宋茴碗边,“都吃了吧,趁。”
宋茴放一个回他碗边,“一人一个。”
宋怀拒绝,把放回她手边。端着缺了的碗,将里面的野菜糊糊往嘴里倒,“我不吃你吃。”
那急吼吼的架势好似宋茴会抢了他的吃一般。
宋茴心乎乎的,眶泛起。宋怀这人糙里糙气的,亦不会说词藻华丽的好听话语,肩膀健硕,块大,双修如松,个又,一看就是个糙爷们。面庞五官虽然好看,却尽是染了风霜的黑糙,起着零星几的屑。和君如玉,英俊潇洒完全沾不上边,可就是这样的宋怀让她觉着踏实,觉着温。
喜得不要不要。
宋茴悄悄用袖掖了掖眶,“你不吃,我也不吃。”
他忙:“可别,你先吃了,明儿我再上山去找。”
“你当是路边野菜啊,想找就能找着的。”
就在两人互相推让的时候,一个八九岁的男童从院里冲来,看到宋怀喊了声“叔。”对宋茴却是完全忽视了。
男童是宋怀大哥的独宋铁,因只得了这么一个全家都将宝贝疙瘩在养,什么都先着他,是个要星星不要月亮的主儿。在这样的教养环境,宋铁越来越霸,宋怀没搬来时就经常对他颐指气使,搬来后也要经常过来蹭个白面馍馍或者炖的野味吃。
在宋茴看来,宋怀的这个侄儿就是个小血鬼,比他娘好不到哪里去。
近段时间野不大猎的到,宋怀就回了三只野,宋茴想的远,寻思着不如活的回来圈养起来,可以吃。所以宋铁来了几次什么好都没有得到,有好一段时间没来了,不想这会儿又摸来了。
宋茴伸手想把两个野藏起来,手刚伸,可有两只手比她更快。只见宋铁一手一个拿着朝宋茴笑,目不无轻蔑和得意。
宋怀板起脸,沉声:“铁,把还给你小婶。”
搁平时有富余的时候,两个而已,宋怀给也就给了,但现今他媳妇儿已多日不曾过荤腥,这两个就显得尤为珍贵了,宋怀哪里肯就这么让侄儿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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