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和熙平静地:“孤尚有四件事要说与玉质听:其一,孤适才诛杀了严太后与裴瑾嘉,其他严家人的所作所为孤已调查仔细了,所有把柄皆放于勤政殿的暗格,待玉质的羽翼再丰满些,可将他们一一收拾了;其二,待孤死后,玉质切记要将孤定罪为臣贼,孤诛杀严太后与裴瑾嘉一事与玉质无关;其三,玉质万一有难,可求助于父皇,但父皇老猾,不可全信,玉质须得多加防备;其四……能与玉质成亲,孤很是喜。”
他抬起手来,挲着裴玉质的眉:“玉质,莫哭,孤不值得。”
裴玉质以面颊蹭了蹭素和熙的掌心,后又厉声:“太医为何还不来?”
不多时,许太医赶慢赶地来了。
裴玉质与许太医一将素和熙抱到了床榻之上。
许太医即刻抬指搭上了素和熙的脉,这脉象极其微弱,素和熙已然药石罔效,若是换作寻常人,必定早已亡故了。
因裴玉质之故,纵然无济于事,他都必须努力一番。
为了检查素和熙的伤,他脱去了素和熙上的盔甲,其后,要解开素和熙的衣衫,这衣衫却已与黏于一了。
半盏茶后,他总算将素和熙的衣衫全解开了。
素和熙被暴来的遍鳞伤,凹凸不平,大多已溃烂了,血与脓错,惨不忍睹。
裴玉质双目刺痛,素和熙未免太擅忍耐了,承受着如此重伤,除却面苍白,消瘦竟无一异样。
他霎时心若刀绞,促:“许太医,你还不快些为梓童医治!”
许太医唯恐怒了裴玉质,没有法,只得徒劳地为素和熙理伤。
素和熙却是摆摆手:“许太医,你且去吧。”
裴玉质急声:“不准去,快些为梓童医治!”
素和熙害怕自己的伤吓着裴玉质,吃力地为自己盖上了锦被,方才笑着:“玉质,孤快死了,容孤单独与玉质说会儿话可好?”
——其实他适才若是并未动用息诛杀严太后与裴瑾嘉,会死得晚些,不过这无关要。
裴玉质矢拒绝:“不准死!许太医,快些为梓童医治!”
素和熙吐了一血来,犹如涂了脂似的,使得裴玉质想起了一嫁衣的素和熙。
这个世界的素和熙从天之骄沦落至和亲质后,几乎一直在受苦,而他亦是罪魁祸首之一,他太过无能了,又太过愚蠢了。
素和熙的神志已慢慢涣散了,他努力地定了定神,柔万千地:“玉质,孤为你害了相思。”
裴玉质睁睁地看着素和熙吐息渐弱,一时间,泪决堤而。
相思,惟有心悦才会相思,素和熙一早便对他说过为他害了相思,他却懵懂不知。
他用力地摇晃着素和熙的,连声:“熙,别死,别死……”
素和熙撑着最后的一缕神志,直起来,要亲吻裴玉质的,却又觉得自己并无资格,遂珍惜地吻了吻裴玉质的额,继而气若游丝地:“玉质,孤心悦于你,望你命百岁,百岁无忧。”
之后,他便倒在了床榻之上,心满意足地阖上了双目。
显然,素和熙并非对于他的表白无动于衷,而是未曾看过他的那封书信。
裴玉质慌忙回应:“熙,朕亦心悦于你。”
可惜,素和熙并未听见,正如并未看过裴玉质那封吐心迹的书信一般。
裴玉质战战兢兢地探了探素和熙的鼻息,一瞬,右手颓然垂。
素和熙竟已失去了气息。
“熙……”他手足无措地瞧着素和熙,怯生生地,“我要如何,熙才能醒过来?”
素和熙当然不会回答他。
他猛地抬首望向许太医,质问:“我要如何,熙才能醒过来?”
许太医恭声:“陛请节哀,微臣告退。”
裴玉质低喃着:“熙,你为何要抛弃我?你不是应该教我怀上你的骨,与我白首偕老么?”
在原本的世界,素和熙为了保护他,被肢解而死;在这个世界,素和熙为了保卫月,受重伤而亡。
于素和熙而言,他委实是个祸害。
不对,素和熙是故意的,素和熙并非为了保卫月,受重伤而亡,素和熙这一的伤本没有治疗过,素和熙一心求死。
素和熙为何一心求死?
联系素和熙的遗言,素和熙大抵是为了让他另择合意的天乾吧?
他已被素和熙彻底标记了,倘若素和熙不死,他便无法再被健全的天乾彻底标记。
素和熙临死前,为他平定了战事,杀了严太后与裴瑾嘉,找了严家人的把柄,与其父皇了约定。
可是素和熙为他所的一切,于他而言,毫无意义。
失去了素和熙后,这个世界会如何,月会如何,与他再无系。
他之所以来到这个世界,便是为了他的师兄。
他将素和熙的尸拥了自己怀,悔恨地:“我应当早些向熙告白,我不该总是对熙我想怀上熙的骨,熙为此甚是痛苦吧?我当真只想与熙云雨,只想怀上熙的骨,熙为何不信?其他的天乾即便能与我信香,即便能让我怀上又如何?我心悦于熙,除了熙,我不愿被任何人碰,更不愿怀上。”
“全数是我的过错,我太过愚蠢了,直至与熙分别后,方才明白自己的心意。”他低首去,吻上了素和熙的。
这上满是血腥,他辗转亲吻着,痛彻心扉。
“熙,我心悦于你,我心悦于你,我当真心悦于你……你为何不看我的书信?你若是看了,便该当知晓我心悦于你,非你不可……熙,熙,你怎能狠心地死于我前?你以为你死后,我便能幸福满么?你为何不对自己自信些?有什么了不得的?无论你的是否残疾,你都是我心悦之人。”
第36章 有损的和亲太(三十五)
任凭他如何剖白心迹, 素和熙都没有回应他,无至极。
素和熙的一分一分地冷却了,好似能将他冻伤。
“待孤凯旋, 孤再也不会离开你了。”
素和熙的承诺言犹在耳, 可恶的素和熙竟是言而无信了。
“骗。”他瞪着素和熙,指责, “骗,骗走了我的心, 却又抛弃了我。”
“骗。”他重重地咬了一素和熙的, 自己的齿骤然一凉, 泪即刻漱漱而。
素和熙认定己不值得他哭,他便要哭与素和熙瞧。
“骗……”他哽咽着,“于我而言, 你的牺牲毫无价值,不过是一厢愿罢了。但我知晓你将自己所有的一切都奉于我了,全心全意地为我谋划。”
突然, 殿门被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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