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死了,顾珩北不敢往纪寒川脸上看,他的视线盯着桌面上的那堆虾蟹扇贝的壳,脑里连接来准备好的台词都忘了,胡地说:“那个什么,我们可能要有时间不能见面的了啊,以后没人给你买旺仔了……”
“什么时候?”
“啊?”
纪寒川咽了旺仔,却还依然鼓着脸:“什么时候走?”
顾珩北有心虚地转着珠:“个月……最迟六月吧。”
“怎么这么急?”
“也不算急,早就定的,只是一直忘了说。”
“这怎么会忘了说呢?”纪寒川恍惚地说,“我们天天见面的啊。”
“啊,”顾珩北摸了摸鼻,“就是天天见面才没想起来说。”
纪寒川沉默了半晌,又问:“是去哪里?”
“可能是……德国?”
“要去多久?”
顾珩北心说这节奏不对啊,我没编这么啊,可他还是只能着:“一年两年三年,都有可能吧?看学习度和两边导师怎么协调……”
“会回来的吧?你说过以后要让外国人来你门前排队开刀的。”
“……”
这话他都还记得,顾珩北只得糊:“会吧,不过不知要什么时候……”
纪寒川慢慢低了,握着旺仔瓶的手指无意识收,指甲盖在空瓶上呲呲着,金属瓶发咯吱咯吱的令人牙酸的声音,一如他慌无措的心。
他的难过太明显了,像一个懂事的孩,想哭又知不能哭,舍不得但又知不能留。
虽然这是自己想要看到的,但顾珩北还是不忍心了,他开始往回补救:“其实这事也不是……”
“飞机的话,十个小时左右。”纪寒川的声音低而沉闷。
顾珩北没听清:“什么?”
纪寒川一气,忽然转对着老板大喊:“老板!来两瓶啤酒!”
老板脆声:“好咧!”
顾珩北被他吓了一:“嘛你?”
“我给你践行。”
老板的动作非常利索,两瓶啤酒“砰”地放在桌上,盖都起开了,里面的气泡嘶嘶直冒,纪寒川把一瓶放在顾珩北面前,拿起另外一瓶对着自己嘴就要。
“等等等等!”顾珩北抓住纪寒川的手腕,差语无次,“你丫怎么说是风就是雨啊?就算、就算我真要走,你到我走你再践行啊,你现在践哪门的行啊?”
纪寒川一脸认真地说:“从今天开始,我每天都要给你践行。”
顾珩北哭笑不得:“病啊你。”
“顾珩北,你知这个世界的一切能量都是恒定的吗?”
“废话么不是。”
“人的生命,财富,智慧,健康,都是恒定的,人一生里有多少朋友,有多少相聚,有多少告别,也都是恒定的,有一样多了,另一样必然会少了,该你的份额用完了,以后就不会再有了。在你离开京都前,我要把我和你一生的践行都用完,等到以后我们再重逢,就再也没有告别了。”
一语毕天地寂。
纪寒川的每一字每一句,都像是一颗颗炮弹在顾珩北的耳边轰隆隆炸开,振聋发聩的余音扯断了他脑里的最后一弦,血翻如同烈火燎原,漫无边际的火光烧得他五脏六腑里沸腾一片。
“纪寒川,”顾珩北目光朦胧,如堕幻境,沙哑低喃,“你丫的是妖孽来的吧。”
纪寒川眶微微泛红,他用力眨了眨,然后挣开顾珩北的手又要把啤酒往嘴里,突地,他似是想到了什么,一双起了雾的睛伤未退狐疑又起,他盯着顾珩北,问:
“你刚才说,‘就算我真要走’?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就算’?什么叫‘真’?”
顾珩北茫然,他这会被纪寒川动得都要肝脑涂地了,哪里记得刚才说了什么:“我说什么了我……”
纪寒川的睛蓦地瞪大了:“顾珩北,你是不是在骗我啊?”
“啊?”顾珩北终于回神,他尴尬地挡了挡脸,“啊,哈哈,哈哈,那个,我就跟你开个玩笑……”
“你又跟我开玩笑!”纪寒川离愤怒了,“有你这么开玩笑的吗?”
“你不也在跟我开玩笑的吗?”顾珩北讷讷,“假如我真的要走,你还能真天天给我践行啊?”
“我就天天给你践行啊!”
“不是,你……”顾珩北的视线都不知往哪里放好,连声音也弱弱的,“你这么较真嘛,我都被你尴尬了……”
“你这个人还会知尴尬?”纪寒川站起来,把酒瓶往桌上一cei,然后喊,“老板,结账!”
老板颠颠地过来结账。
纪寒川拍整票,老板笑呵呵:“找您二十六块,次再来!”
纪寒川面无表:“你算错了,要找我二十八!”
顾珩北正琢磨着等会怎么哄这小朋友,闻言一跌,直接笑趴在桌上了。
幽黄的路灯一盏一盏,的人影从这盏灯移到那盏灯。
纪寒川双手在兜里,闷着往前走,顾珩北慢悠悠地跟在他后面,街的尽是一条十字路,往左是江小区,往右是顾珩北的公寓。
纪寒川要往左走,顾珩北却拉住他的手腕。
“不要拉我,”纪寒川小声说,“我在生气。”
顾珩北自知理亏,却仍然嘴:“多大的事啊,气成这样。”
纪寒川望着他,幽黑的睛里饱着复杂难言的绪,顾珩北脑蓦然炸了,他直到现在才惊觉这个试探对纪寒川意味着什么。
纪寒川已经想和他在一起,而顾珩北前不久才对他说了那样挑逗嗳眛的话,顾珩北却转就说自己要国。
就在那短短的时间里,纪寒川经历了被戏、被放弃、被分离,他却连质问都不能,只寄希望顾珩北还会回来,他们还会重逢。
靠,顾珩北知自己缺大德了。
“对不起,”顾珩北接连说了好几声,“对不起。”
纪寒川偏过,还是不能理解:“你嘛骗我……”
顾珩北坦白:“我就是想看你舍不得我,想让你留住我。”
这句话堵住了纪寒川其他所有的抱怨和控诉。
许久后,少年才低低地说:“你就是真国,我也不留你,那是你的前程,只要……回来就行。”
顾珩北牵着纪寒川,那时候街上还有很多行人,顾珩北丝毫不在意别人投来的光,他把五指扣纪寒川的手指里,就这么牵着他,把他带回了家。
门开,灯未亮,顾珩北一把将纪寒川推了屋,然后将他抵在了门板上。
客厅的窗帘没有拉,月光透过大玻璃窗溶溶落落洒了大半间屋。
暗影里两个少年贴如一,近在咫尺的两双睛都闪烁着微光,错不睫地看着彼
本站开启了加密功能,部分浏览器不显示第二页 请更换手机默认浏览器或者谷歌浏览器!
目前上了广告, 理解下, 只有这样才可以长期存在下去, 点到广告返回不了可以关闭页面重新打开本站,然后通过阅读记录继续上一次的阅读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