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别家父母,还有策城的恩师。
谢刃昼夜兼程,在一个清晨御剑落学府。这条近他抄过无数次,每每都是在外鬼混够了,再带着一微醺的醉意溜回来,酒里沁着,嘴上也抹了,被师父抓到后就撒扮无辜,最后往往是该跪半日的,就缩成一个时辰,该打二十鞭的,也减去一半。他沿着小路往后院走,一一叶皆熟悉,连被墨驰用弹弓打秃的常青树也亲切,得像厨房烧火那位发稀疏的胖大叔。
谢刃弯腰捡起一只落在树的幼鸟,不知这寒冬腊月的,又是那只灵禽糊涂产卵,便扯衣袖,胡替它垫了个小窝,心想着,我也只能帮到这步了,剩的,你就自己努力吧。
不远传来熟悉的呵斥:“才几天没挨打,你倒是爬得!”
“师父。”谢刃火速溜树,扯一个笑,“怎么起这么早。”
“过了卯时还不肯起的,那是你。”竹业虚伸手拍掉他肩枯叶,“衣冠不整,成何统。”
“这不是……赶路吗。”谢刃收起嬉笑脸,心虚,“师父,我是来向你辞行的。”
竹业虚转:“随我来。”
“哎!”谢刃小跑跟在后,“师父,我们要去哪?”
“藏宝室。”
“……”
谢刃曾无数次溜去的藏宝室,此番正大开门等着他。桌上摆着一个乾坤袋,竹业虚:“这里装着你该念的书,该练的功,该悟的,有晦涩难懂的地方,我皆了注释,将来到了明月岛,不可荒废学业,也不可丢策学府的脸。”
谢刃听得眶红:“师父,仙尊都跟你说了?”
竹业虚扶着他的手臂:“曜雀帝君这两天就会抵达策城,你尽快走,莫要与他撞上。”
“师父不觉得我在任胡为?”
“贪睡逃课,摸鱼捉虾,打架斗殴,皆算你的任胡为。”竹业虚,“但唯有这回,不算。”
谢刃跪在地上,鼻音厚:“多谢师父。”
“起来吧。”竹业虚,“帝君许是沉睡太久,事方式还留在数千年前,才会非黑即白,逢妖必诛。我会联合几大宗门,共同商议一步对策,希望能缓解这局面。”
谢刃提醒:“曜雀帝君伤小雪时,并未给他辩解的机会,刚愎自用独断专行,容不得旁人半分忤逆,师父也要多加留意,切勿与他起正面冲突,否则怕是难逃包庇妖邪的罪名。”
竹业虚:“为师自有分寸。”
外,晨课的钟声已经响了,有留在学府过年的学,此时应当已经去了学堂。谢刃听着熟悉的声响,突然冒一句:“一届的沧江会,我不能再替师父争第一了。”
沧江会时,各大学府都会派弟,一决修为低,往年只要有谢小公,别的学府即便争得破血,也只能夺第二。谢刃也不知自己没没尾的,怎么会突然想起这一茬,他赶忙挤笑来,继续:“不过咱们第一也拿得够多啦,今年就让给别人吧。”
“策学府又不是只有你一个弟!”竹业虚佯怒,用衣袖了他一,“去吧,早些回仙府,早些去明月岛,免得夜梦多,往后若有什么事,就写信回来。”
“是。”谢刃拱手行礼,看着师父垂的那一截青灰朴素衣袖,心酸涩得铺天盖地。他不愿过多,于是匆匆大步朝外走,一路疾风御剑,气吁吁将晨钟抛在后,走了许久才突然想起来,自己竟连一句“保重”都没有说,便急忙停脚步,可回再看时,前只有萧瑟冬雪卷枯叶,哪里还能再见学府的影。
他呆愣片刻,忽而用衣袖狠狠了把脸,继续朝着青霭仙府破风踏去。
天边金光错,或许是太,又或者是别的,正在缓缓覆住整个修真界。
青云巅,月映野与木逢也已收拾停当,准备送风缱雪与谢刃前往明月岛。
风缱雪裹着厚而轻的大氅,坐在摇椅上,将手指被着:“我的骨伤仍有不少金光残存,不会被他找到吗?”
“师父已经用灵力替你暂时遮掩,短期不会有问题。”木逢,“待将来到了明月岛,尽快将其挑焚毁,便不会再被发现。”
风缱雪本想问一句,尽快是多快,我怕疼,但转念一想,命还是比疼更要的,便说:“好。”
过了一会儿,又问:“我就这么一走了之,他会为难仙府吗?”
“那便让他为难。”木逢用力系好乾坤袋,咬牙,“最好罚重一些,让仙府全上皆闭门思过,十年二十年不必门,不必再去那见鬼的金殿,反而清闲自在。”
风缱雪伸手抱住他,将闷闷一埋:“师兄,对不起。”
“这是什么傻话。”木逢拍拍他的后脑,“你且安心待在明月岛养伤,我倒是等着看,那位正义尊者究竟能让修真界变何等崭新风貌。”
第91章
明月岛位于南海边缘,方圆常年浪滔天,另有数十飓风低低盘旋,沉沉乌云压,闪电撕裂天穹。这么一人间地府般的鬼地方,自然不会有正常人想靠近,正常妖也不想,毕竟那刀刃一般的大风可是要割索命的,所以大多选择绕着走。
青云仙尊在一次前往南海斩妖时,无意发现了隐在暴风的仙岛,原来在浪与黑云的尽,竟然是一木幽静、灵气萦绕的天福地,彼时东方正有一银月悬,“明月岛”也因此得名。
知这座岛屿的人很少,再加上青霭仙府在风暴又多设了数百层结界与障法,打秩序混沌天地,即便是曜雀帝君,应当也极难发现这隐秘所在。
风缱雪被谢刃护在怀,看不清周围景象,只能听到机甲小船外不断传来的“砰砰”声。风怒咆着,偶尔会有浪倒船舱,冰凉咸腥的滴过脸颊,落在间时,真有了几分亡命天涯的凄苦味。
他稍微挪了挪,将脸更地埋谢刃前,不愿细想时局,不愿细想将来,更不愿细想事为何会走到今天这一步。腊月间的闹喧嚣与现如今的风雨浪声混在一起,嘈杂极了,绞得他脑一阵细密的疼,双也不自觉地一踢。谢刃疾手快,替他将薄毯重新裹好,掌心蓄了灵力,缓缓覆在那被冷汗浸透的发间,低声哄:“快了,乖,我们上就要到了。”
风缱雪没有吭声,他在仙府时懵懂浑噩,此时像是才想起要委屈。谢刃觉察到的濡,大手一揽,将那不断轻颤的单薄肩膀抱得更,机甲小船被风抛上浪尖,天昏地暗万倾覆,舱也只剩这对小人相依为命。
午夜时分,月映野与木逢用灵力破开混沌,终于驭着机甲稳稳落上沙滩。谢刃将风缱雪打横抱,小声对二人:“睡着了。”
岛上苞如灯笼,照了一片婆娑摇曳亮光,萤虫上飞舞,恍如仙境。
小楼建在偏南,白牙从谢刃袖轻盈跃,很快就与岛上灵兽玩在了一起。谢刃将风缱雪轻轻放回床上,又把烈焰红的威风挂上床,让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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