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3_浪白风初起by星空魔法泉

年少的景扬心里喜极了。

“过了明年开，二殿来京就满四年了。”

汤圆吃完了，侍从换上了新茶，又端来了各果饯。谢小公难得安逸，又盛难却吃到撑，纤细的手指轻轻着撑起来的胃，仰着脑袋看明月。世殿走了以后，他平静安逸的时光大多都是在岳王府里度过，也不知这样的时间还有多久——然后他幽幽想起来，时间已经转就过了四个秋。

京质，理说是五年一，捡着小孩来，因为年纪小，不谙世事，很难在京发展党羽。就比如说岳王府的二殿，十三岁来京，蹉蹉跎跎四年过去，最亲近的是谢尚书令府最不得的小儿。这个人脉关系就让里殿上的那位十分放心满意。

谢献的父亲谢永成，原是尚书省右仆，这几年里得了擢升，由右仆升级成了尚书令。

谢献的大哥谢远十六岁官拜门省，藉由太心腹的关系在职场如鱼得，已擢升黄门常侍，算是年少有为的朝廷层。职场颇为得意。

谢永成少年时世族没落，颇受过一番被门贵族奚落的苦，年轻时就筹划远，曾想着在京各派都自己的势力。最后却是因着谢远这层关系与太一派最为贴合，今年更是亲上加亲，将谢献的谢妍嫁东成为太妃。

现如今，无论是理论上还是实践，谢尚书令只要全力支持太登基，权倾朝野指日可待。

反过来看谢家最小的少爷，谢献年满二十却不曾仕，亦仍未娶妻，太学优秀毕业生却只得一份侍读的闲职，除了呆在谢府，最常去的地方只有岳王府和京观崇宁阁，看起来就很不得。

谢献幼年曾被寄养在京观崇宁阁，如今还是会隔三差五的去清修。有时来岳王府，带着一焚香味。譬如今日，也是去完观再来的岳王府，祭月之仪是观大事，陈景扬心里明白。跟先生相久了，有时他也觉得焚香味好闻起来。

谢献盘算完二殿留京的时间，却没有得到二殿的回应。他又想了想，对二殿说，“在京还有一年的时间，你可要抓背背课文，不然等回去了世发现我文章歌赋什么都没教好，该回来责怪我了。”

是夜。月光如，晚风习习，虫鸣清脆悦耳，荷池里有鱼觅，起一圈圈涟漪。

些许的沉默之后，他听二殿沉声说，“我哥掌了兵权，我没法回去了。”

第4章

那一夜谢献忘记自己是怎么睡过去了。他其实疲惫得，岳王府的安逸和宁静又总是让他不自觉的放松心里绷的弦，为了多和二殿说几句话撑神，却终也抵不过睡意袭来。最后他只记得虫鸣，圆月，初秋的桂香气，他唯一的学生与他诉质之期无尽，思乡之幽幽，功课又多又杂，他讨厌背诵并默写全文，但却喜每天看见先生，絮絮叨叨，很是没有重。

他在那逐渐压低的声音沉沉睡去。

谢献很少这样。

他总是很难睡。

好像只有岳王府是不一样的。

翌日清晨，他在鸟鸣和晨曦柔和的光线缓缓醒来，周还漾着一些对甜梦境的留恋。他舒适又温，双手挲着温和的织锦薄被，足足盯了雕镂空的床楞一刻钟，才缓慢地意识到，这是在哪儿？

他猛地坐起来，后知后觉地到有一不安。

听见先生的动静，侍从们小声敲了敲门，便把洗漱用端了来。

———是岳王府。

谢献张的心稍稍放。大概是怕有所唐突，他只被脱了外衫。他舒气。侍从为他穿鞋，他忙摆着手说不用，意识地捂住了脚踝。

侍从服侍他洗漱更衣，然后为他带路，领他去偏厅用早膳。

走客房他才发现这是二殿自己平常惯用的院，那偏厅则是院里的一间小室，自然不似前厅一般宽敞，堪堪放一张四方桌，可以两人对坐。平日若是无客，陈景扬便在这里用膳。

谢献还没走近，便听见二殿在偏厅里大呼小叫，粥不了，豆浆又太，豆腐脑卤不够咸，甜豆又太甜了，油条了，再拿新的脆的来，素包浸了，品相差极了，怎么拿给先生吃，我要的酱怎么还！没！拿！来！

二殿许是因为在京质份的缘故，虽然年纪尚小却素来还是有持重样，此刻却声音气急败坏，惹得谢献没来由的想笑，个手势让侍从不要声，走近了靠在廊的上看他表演二十四孝好学生。

岳王府的二殿，他唯一的学生陈景扬，等过了开，就年满十六了。不过几年的光景，小孩就慢慢成了少年。景扬了，记得初见时谢献还要弯腰与他作揖，现在已经需要微微仰视了。少年站在偏厅里，背对门，借着初秋的朝谢献可以清楚地端详他背影———素银的发冠上嵌着红玛瑙，青墨的衫绣着金线暗纹，窄腰上系着赤腰带，那腰带后背用一圈玉衔着，嵌着的玉牌成温，品质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