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常文官家的孩,多穿儒生之服饰,优雅从容,举止大度。而苏昆仑穿着无品级的武生服饰,跟在穿着武官官服的厄宛后,显得意气风发,竟有一质朴勇猛之气。
习武之人常年经受风日晒,肤质糙,肤发黑。厄宛是赫达人,天生肤白,怎么晒都不会被晒黑。而苏昆仑则是一生来就肤黑,反而不必担心晒黑一说。
“参见陛,愿陛乐未央。”厄宛和苏昆仑跪拜行礼。
臣见君王,理应低顺目,苏昆仑却好奇地瞥了一苏密,他穿着常服,从容坐在上位。人虽年轻,却已经掩饰不住那帝王的霸气。苏密生得白,又有一副人相,苏昆仑觉自己从前见过他。
“我第一次见到这孩,还是在亲王的葬礼上,如今都这么大了。厄宛,我边正好缺个御前侍卫,不如让昆仑过来。”苏密说。
“昆仑,还不谢陛恩典。”厄宛说。
“臣谢陛恩典。”苏昆仑说。
“我赐你通行玉牌,示此可以自由未央,不会有人阻拦。”苏密说。
“谢陛赏赐。”苏昆仑说。
皇森严,不是谁都能自由的。不论是战功赫赫的厄宛,还是当朝权臣裴文月,他们都无此殊荣。裴家人自然能轻易陪伴皇后,但都要得到皇后的提前允许,且只能走固定的路线前往椒房殿。
厄宛不知苏密为何如此看重苏昆仑,但心也没想什么。廷侍卫们番值守,苏密到休息的日自然能回家。
这时,一个宦官过来禀报事务:“陛,许太后近几日缠绵病榻,茶饭不思,不知陛是否前往探视。”
“太后是思虑成疾,太皇太后都不见得有她这么容易生病。皇后去看过了吗?”苏密说。
“回陛,皇后和各主位都去看过了。”宦官说。
“先帝在时,她只是贵妃,但我既然尊她为太后,她也算是我名义上的母亲,为人总该尽一份孝。厄宛,你也是赫达人,不如随我同去,还能和太后说几句家乡话。”苏密说。
“臣遵旨。”厄宛说。
“昆仑去换侍卫的衣服,然后也跟着我们同去。”苏密说。
“诺。”苏昆仑说。
诺娃不喜应付那些来看望自己的人,她本来想图个清净,偏偏那些人老喜打扰自己。她在榻上就听见“御驾到”的通传声,但她只等着苏密来。诺娃没想到的是,苏密还带了别人。
“参见太后,”厄宛说完,又用赫达语说,“殿近日安泰否?”
“劳将军记挂,无非是朽木一,烂完是早晚的事。”诺娃说。
“赫达人不喜讨论后之事,逝者会前往另一个世界,而生者更要带着逝者那份意继续在本世生活。草原广大,自然要牧放羊,肆意活过。”
“先帝生前,我和他也算是珍重彼此,不曾虚度时光。”
“殿应当无憾,就是为了先帝,为了已故的至亲们,更要振作神,不枉余生。”
“厄宛和我一样,都是异瞳,有人说这是不吉异相,但我们还是那样活过,也没有因为睛改变了什么。”
诺娃的一只睛是湖蓝,一只睛是琥珀金,而厄宛的睛是一红一绿。赫达人蓝睛并不稀奇,金瞳、绿瞳和异瞳则稀有了。而厄宛的红瞳曾被他的亲人们视为极其不吉利的现象,后来也被那些败北之兵将编排为天生杀戮的血煞之。
“睛的作用不是被别人看,而是让自己看到世界。”厄宛说。
“此言甚是。”诺娃说。
“殿,该喝药了。”诺娃的侍女说。
“太苦了,拿走。”诺娃说。
“我来,”苏密从侍女手接过药汤,起坐在诺娃床边,先自己试了一,说,“太医在方里面加了别的东西,吃起来不算太苦,我来服侍殿用药。”
“侍女的事,何劳陛亲自动手?”诺娃说。
“殿是当今太后,也是我的母亲,儿侍奉母亲,又怎会有劳累一说?”
“沈在天和观静心修,原来她都离开未央那么多年了。那些从前与她一起侍奉陛的日,仿佛还在昨天。”
“沈在生我之后便离修为国祈福,上一次我到天和观参拜上神,正想顺看望她,她却对我避而不见。”
“她这是要了却凡尘之事了,我上一次见她,是先帝驾崩之后,我到天和观参与祝祷之事。”
“沈已非俗世之人,不能接受太后封号,先帝让我尊殿为太后,也是全孩儿一份孝义之。”
“与其看着我,不如多看看你的祖母,她才是养大你的人。”
“这是自然。乐的两位主人,我都会请安奉礼,以不违背先帝以孝治国之愿。”
“你来看我,我是乐意的,若是为先帝,倒也不必了。”
“我当然自己想看望太后。”
药材被熬了又熬,汤药放在玉碗本就没有几,苏密亲自用调羹喂诺娃吃完。这一次,诺娃确实到药没有之前那么苦。
“那个少年是谁?我之前不曾见过,倒有几分熟。”诺娃注意到站在后边的苏昆仑。不说别的,但是黑就已经很打了。苏昆仑的瞳比寻常人黑,但是睛看上去更亮。
“臣苏昆仑给太后请安,臣是陛边的侍卫,今天新来的。”苏昆仑说。
“让我猜猜,你是曼努的儿?”诺娃说。
“太后怎么知的?”
“很像。我一看到你,不仅想起了曼努,还想起了……”诺娃没说完,反而问,“你的父亲对你好吗?”
“家父对臣很好。”
“厄宛之前是王府,多年来,你还记得阿尔那份意。”
“亲王对臣恩重如山,自然不敢忘。臣忠于陛,也是忠于前主。”厄宛说。
“我想午睡了,都回去吧。”诺娃说。
“诺。”众人。
第3章 沐浴
苏昆仑和其他宣室殿的侍卫一样,住在宣室殿最外层的偏殿。苏昆仑带了一些随品,正要去,却发现自己的房间刚好是最间的那一间。
苏昆仑是明白的,未央里面肯定是事事照规矩办,好屋起码会留给官阶更的人,而他只是一个新人。突然住这样的地方,多少有些奇怪。
他问带着自己前来的宦官:“就是这里?似乎比别人的屋宽敞。”
“这是陛的意思。”他回答。
“没有人与我同住吗?”
“没有。”
“也是陛的意思?”
“是。”
“这里没你的事了,回去吧。”
“诺。”
白天走了不少路,实在累。先是从家里到未央,又从未央和乐来回,还要守着一板一的规矩,丝毫不敢懈怠,人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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