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兰宇再照记忆的路线去找谭以爻时,再也见不到那座如梦般虚幻的城堡。
更遑论,守卫城堡的骑士,与沉睡的公主。
像是因为他戳破了某个谎言泡沫,而化成虚无彻底消失。
……
谭以爻从森林之采了漂亮的桔梗装透明的瓶里。
摆放在窗边,风一,浸着淡淡的香气,却有很快消散。
睡人依旧沉睡不醒。
谭以爻从浴室来,躺在眠边,拥抱这漂亮丽却毫无生命力的躯,在她额落一吻。
手掌抚摸着她去海藻般柔蓬松的发丝,密的睫微微垂,遮住漆黑瞳孔之所有的哀思。
寂静而空的房间。
似是传来了一声轻轻的呼唤:
“大小……”
随即又陷死寂一般的安静。
毫无回应。
谭以爻埋在她脖颈,仿佛置渊,无尽的痛苦与悲伤几将他吞没湮灭。
他想起爆-炸之前。
眠笑着说:“叫我亲的,好吗?”
他那时只想着拆炸-弹。
而现在,想要去弥补遗憾都没有机会。
谭以爻会想,眠死的时候是不是有很多遗憾。
遗憾没有听到他再唤她“眠”,遗憾没有听到他说那句“亲的”。
可有些遗憾,是永远无法弥补的。
而有些已经逝去的人。
在梦也无法相见。
无法弥补的遗憾。
也从未能在梦重现。
皎洁月如泼墨般挥洒而,笼罩在这片沉默森林,这座寂寥城堡,温柔又无。
飞鸟掠过,似是被谁泣血般哀鸣惊到。
那般悲伤与无助,渗透这片土地,沉泥土,如老树错综复杂的,杂而固,漫延到每一寸空白地界。
……
眠睁开,散架般疼痛难受,但仔细一受,又受不到。
像是回到了刚刚生的时候——
她以为她本对自己的生毫无印象,但却没想到竟然还会回忆起来。
也能受到那被期待的喜悦。
着柔和咸的海风,沉浸在温的海洋,包裹着她,每一滴都那么的轻柔。
脑海忽而听到某个人的舒了一气,接着响起某个声音。
“呼~终于修复好了!”
“就算你不是人,那一个炸-弹炸开你以为你还能保留个完整的!?”
“还想死而复生,梦!”
眠沉默着。
它暗思索是自己太过凶残了吗?
是吓到她了?
它也沉默了会儿,又放缓语气:“怎么不说话?还有哪里难受吗?”
眠慢悠悠地啊了声:“没有呢。”
它又问:“你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眠懒洋洋地重复:“没有呢。”
气氛渐渐尴尬又沉默。
它忍不住开:“你是不是在怪我?”
眠惊讶:“你怎么会有这错觉呢?”
“哼唧。”
它没去理会这个问题。
实际上也没什么好去辩解的。
它是神明,因为听到了他们的愿望,可以给他们一个惩罚罪犯的无限世界,也可以给那位在污浊世界也存着善念的夫妇一个孩。
——尽是个替代品。
但有些想法。
初衷是好的,未来是不可知的。
没人能想得到,无限世界会被他们重新创造一个能够自我控的世界。
而不应该拥有思维想法的替代品却也拥有了自我意识。
它带着微妙的补偿心理问眠:“那你想回去吗?还是想留在我边?”
“我可以帮你清理掉所有的记忆,重新开始。”
“至于谭以爻……”
“没了初始记忆的影响,你也不会有那么大的不安,也不会把谭以爻看的那么重……就,也许你本没有那么喜他,也没有那么离不开他。”
“只是因为受到了初始记忆的影响。”
眠唔了声。
脑海现谭以爻的影,思绪像是无法聚拢,只能想到那些碎片化的大背影与冷戾神。
它继续说:“你跟在我边,会看到更广阔的世界。”
“你知的吧,神明看的世界,跟人类看的世界,是不一样的。”
它循循善诱的模样,就像眠当时把U盘给了蔺孚川,让蔺孚川在小小和成为救世主之间选择。
眠嗯了声:“很有理呢。”
“但我还是想选择谭以爻。”
可能正是因为命运的奇妙,因为这些初始记忆,因为那些曾经的伤痛,所以才刚巧遇到了一个谭以爻。
光球膨胀了些,:“人类的是很多变的。”
眠:“嗯,我知的。”
“可谭以爻不一样的。”
“好吧好吧。”
“那,再见了。”
“送你一个小礼。”
眠没来得及问那个小礼是什么,等再次睁开的时候,像是初生的婴儿,毫无力气,连翻都困难。
她沉默了会儿。
——那个小礼,不会是让她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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