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歌续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儿,忽然问:“我要是不在了,你会不会哭啊?”
“不会。”贺恒光毫不犹豫地答。
严歌续还没醒彻底,躺了一会儿,一直到贺恒光把切好的菜拿去厨房的时候才有儿不兴地坐起来,趴在沙发靠背上问:“你为什么不哭啊?”
贺恒光手里抱着的洋葱骨碌碌了一地,少年人站在厨房里愣了好一会儿,有些烦躁地了自己的发,蹲来捡地上的洋葱。
严歌续就像个得不到答案的小孩一样固执地又问了一遍:“你为什么不哭啊。”
“你为什么要不在啊!”贺恒光被他问得烦了,把捡到一半的洋葱往地上一扔,有些暴躁地大声喊。
严歌续灰溜溜地去厨房,蹲在地上捡那几个不听话的洋葱,贺恒光被他惹了,不动手,靠着橱柜坐着。
严歌续捡满了一盆,凑过去抱着人哄他:“生气了?矿矿,矿崽,矿神,你抬看看我嘛。”
少年人环着他的脖把他抱了,都在抖,严歌续摸到他背上都是的,了一的汗。
怎么可能放心得啊,不可能放心得的。
“好吧,其实是我哥给我打了电话,他说国外的一位教授,有一个新的手术方案,但是之前并没有实践过,是一个理论上的手术方案,如果我决定尝试的话,年后我就得去国外了。”
“成功率呢……”
“不知,成功率这事是无数案例的累加才能得的数字。在我上大概是50%和50%吧。”严歌续坦然地说。
人生到底就是一场赌博,如果继续等待合适的供的话,他不知是他先等到,还是他的心脏先支撑不住,即便有了供,后续的免疫治疗以及能够存活的期限,也依旧是一个未知数。
但是那个全新的方案给他的人生画了另外一个可能,如果成功的话,或许他还是会比普通人羸弱一些,但足以支撑他走到晚年,如果失败的话,意味着他没有走手术台的机会。
面临着完全的未知,如果说一儿也不恐惧,是假话。
“再怎么说也是个解决方案呢,你不开心吗?”严歌续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轻松一些。
“我不想你遭罪。”贺恒光埋在他肩糊糊地说。
“然后我再告诉你。”
“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贺恒光着鼻去端地上那盆洋葱,推着严歌续去,“我要切洋葱了,很呛,你先去。”
“真不想听啊?”严歌续靠在厨房的推拉门边上看着他切洋葱。
明明还没切去,泪就先涌了来。
贺恒光切了几,辣的他连切到哪了都看不清楚,睛又疼又熏,鼻腔里也都是那味。
他又怎么会不知严歌续在和他告别?
这段时间,严歌续对他有求必应。他们偶尔ai,有时候也会在对方的手里缴械,会一起洗澡,也会挨在一块儿打游戏,直播的时候严歌续就坐在书房的沙发里看着外接的屏幕,明目张胆地用他的【岁月静好】的账号和他在弹幕上调。
整得最近粉丝们都在说【我不想努力了,阿姨也看看我吧】这段时间,严歌续对他比任何一段时间都要严格,会拖着他也尽可能规范作息,直播超过一个小时,就会着他手腕暗示他要休息一段休息,会抓着他去康复科,有意矫正轻微变形的左侧膝盖。
贺恒光并不是什么迟钝的人,或者说他本就更擅察言观,严歌续不说,他就不问,装作什么也不知地,享受着末日之前的温存。
他从来没有想象过那个可能,那个没有严歌续存在的未来,不知还有什么努力证明自己的意义。然而他又什么都不到,他只能装作一无所知,装作睡得很沉,不知对方会在夜里自己拉过鼻氧缓解有些艰难的呼,不知对方早上装着赖床的时间里,是因为手脚发麻地连去洗漱都不到,不知偶尔饭后对方说着要去漱,然后会撑着洗手池呕。
“可是我想说。”严歌续还在门边歪着。
“好好好,我听我听我听。”贺恒光放被他切得歪七扭八的洋葱去洗手,费劲拉地给自己着心理建设,希望自己不要在听到对方给他说什么遗言的时候会哇地一声哭来。
严老师不喜这。
“我想了很久很久很久,我还是决定去试试。我……觉得还有很多事还没来得及和你,时间怎么也不够用。所以我会加把劲的,虽然好像我努力的意义不大。”严歌续低着,鞋底磨蹭着地板,明明是他自己张罗着要说,话到嘴边反而磕了,颠三倒四,结结,好不容易才说完,然后觉得自己说了句废话。
“我知了。”贺恒光的反应比严歌续想象里的更平静。
两个人的年夜饭也没有太多的闹可言,但贺恒光还是了一大桌的菜,像是所有普通家的年夜饭,有有鱼,颜也鲜艳,不是那清淡,如严歌续所期待的。
严歌续一直都兴奋,从饭菜还没上桌就从厨房开始偷东西吃,每菜刚锅的时候都被他扒拉了一筷,不得不说调味料是真的简单暴的快乐,他知那些东西不级也不致,但并不阻碍他的味因此到快乐。
吃晚饭离睡觉的时间还有,贺恒光在微博上说了除夕不播,这会儿心安理得地和严歌续在沙发上准备看晚,严歌续脱他的假肢已经轻车熟路了,贺恒光是个很喜穿假肢的人,基本上除了洗澡和睡觉的时候都着,但这玩意儿毕竟是多来的东西,新的假肢已经贴合得比之前的好很多的,久了贴合还是会发红,膝盖也容易犯关节炎。
只要贺恒光往他边一贴严歌续就习惯去脱他的假肢,把自己上的小毯分了贺恒光一盖在他的上。
“晚一年比一年无聊了。”严歌续瞄了一会儿吐槽。
“是吗?我之前不怎么看晚,觉还有意思。”贺恒光的笑还没落来,调整了一位置拍拍自己的大问他:“无聊的话要不要躺来眯会,还是换一电影看?”
“看什么?”
“唔,贺岁档?”
“我想看烟。放烟,电视里那,很大的那。”严歌续在他上躺了一会儿,没有什么睡意,忽然开说。
“市区禁放吧,育广场那边跨年的时候倒是有烟活动,但是要12,而且人会很多。”贺恒光划拉了一手机看了一公众号回答去。
严歌续不说话了。
过了一会儿贺恒光把一个抱枕换了自己的大,垫在他脑袋底,悉悉索索地不知在嘛,过了一会儿严歌续睁,看见贺恒光已经换好了门的衣服,抱着他的保衣衣和羽绒服站在一边,睁着睛问:“你想去吗?”
严歌续张了张嘴,他就是随一说,没有想过真的要去。
但是贺恒光认认真真地又问了一遍:“你想去吗?人会很多,我没有驾照,我们如果打车的话,现在就要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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