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密看到前线的战报,总的来说,晋军在前线有不少伤亡,但是厄宛等指挥官谋略得当,领兵收复了许多失地。其还有个重要消息,厄宛受了箭伤,但依然带伤上阵,毫不懈怠。
苏昆仑平安无事,苏密到底安心了许多。裴惠之前听冬丝说起苏密被噩梦侵扰,今天亲自煮了安神汤带到宣室殿给苏密请安。
“惠儿不必多礼。”苏密说。
裴惠坐在苏密旁边,将安神汤递给苏密:“这是妾亲手熬煮的,陛尝尝看。”
苏密没有拒绝,自己拿着调羹尝了一,说:“有草药的香气,但是尝起来酸甜适,一都不苦。”
“妾听冬丝说陛前些日多梦,特意了这个给陛。”
“有劳了。”
“我和罗澜一战,将士们在前线甚是辛苦。妾有一想法,陛不如和妾一起去天和观为前线将士们祈福。神明在上,这也是为陛求心安。”
“这倒是个好主意,我让观天司择个吉日,到时候就去。”
苏密和裴惠,还有后诸妃,一行人仪仗隆重前往天和观。照次序,苏密和裴惠最先敬香。二人跪在神明镀金五彩塑像前面的蒲团上,双手合十握香,双目轻闭,心各有所想。
裴惠心默念:神明再上,小女在此祈愿,一愿厄宛平安归来,二愿社稷安平,陛不再为边境战事烦恼,三愿有人有朝一日可以……
裴惠想到一半,忽又睁,看着表肃穆的神像,总觉得此言无非是自己一厢愿。天有人何其多,相相守又有几个呢?不是有人变无人,就是变怨人:怨人移心,怨有缘无分,怨同床异梦。
苏密也有愿望,一愿苏昆仑平安归来,二愿苏昆仑可以和自己再续前缘,三愿战争早日结束,重归和平。二人一同起上香,然后是别的妃嫔位次敬香。
繁复的仪式完毕,苏密对裴惠说:“我有几句话要和沈说,你和冬丝到那边先行休息。”
沈坐在小书房矮桌之后,桌上摊着一片竹简,上面写的是家经文。天和观是皇家观,但士们居住修行的房间依然是朴实无华,沈的地方也不例外。沈似在闭目冥想,苏密上前,坐在她的对面。
沈睁开睛,淡淡地看着苏密,说:“密儿。”
“沈。”苏密说。
“我听说皇后她们也来了,你怎么一个人过来找我?”
“儿有几个问题想问母亲。”
“皇帝想问什么就问吧。”
“如果苏昆仑不是苏克己的儿,先祖母会让我和他分开吗?”
“不论是苏昆仑,还是别人,无非是一个得之人,男女都一样。但你也要记住一,太皇太后生前最恨有人专。”
“比如许太后?”
“是这样。太皇太后不喜苏克己,不是因为他的母亲是赫达人,而是因为他的母亲是妃。”
“那母亲呢?母亲会恨许太后吗?”
“她初那天,我第一次和她见面,即使我是女人,也被她的丽所打动。后从不缺佳丽,但当年的许氏实在是惊艳。”
“母亲喜的人是先帝还是苏克己?”
“这很重要吗?”
“原来母亲不愿意回答。”
“先帝是我的亲表哥,而我也在椒房殿大,自然是亲近的。”
“那你为什么还要……”
“你喜裴惠吗?”
“少年结发,相守多年,自然是喜的。”
“但你最的人是苏昆仑,对吗?”
“我……”
苏密再怎么痛恨自己不净的,但到底不可能真的对生母亲生气。苏克己在王府遭遇天雷火劫,看来还真是报应不。他又想,如果苏昆仑不是厄宛的儿,而是作为王府的世大,自己会上“亲侄儿”吗?
很多事,没有如果。他已经上苏昆仑了,他已经无法自了。即使他是自己骨相连的亲兄弟,但是那又如何?如果苏昆仑回到安,他一定要把握机会。
×××
“阿爸,你的伤好些了吗?”苏昆仑问。
“还好。”厄宛回答。
“可我刚才看到纱布渗血了。”
“没事,总会好的。这边的粮草补充好了吗?”
“都好了。”
“兵未动,粮草先行,这才是最大的理。不打输打赢,将士们要吃饭,儿们也要吃草。”
“最近几天,我们在这边休整,罗澜人似乎太安静了。”
“兵不厌诈,我们也不能放松警惕。”
苏昆仑在边境饱经风沙,气质上比以前更为稳重,添了几分成熟,少了几分稚气。看惯了每天的生离死别,苏昆仑觉得自己也开始变得麻木。一将功成万骨枯,活着回去的人能得到封赏,运气不好的人就葬异乡,成了万千孤鬼的一个。
苏昆仑现在最想的人是曼努。离别之时,曼努对苏昆仑再三嘱咐,别无他求,惟愿儿平安。苏昆仑自然是答应了。打了这么些日的仗,苏昆仑开始怀疑自己为什么要来到西北边境。
为国而战,谁都会说。为自己而战,谋求武将功名,甚至只是为了那军饷,甚至……只是刚好被签,又无钱财疏通或找人代替,只能前来。但苏昆仑不是以上的人。
他以前想成为父亲那样的将军,在战场上成为一个真正的男人。可如今,他砍一个又一个敌人的颅,心却并没有胜利的快。若说是为了逃避苏密,这样未免有些不值。
罗澜人争夺了晋国的土地和人,自然被晋人痛恨,但晋国的天也是靠武力打来的,想来也会被周边多国痛恨。冤冤相报何时了,不同的国家之间只有争斗的路可以走吗?
如果不是自己,厄宛不会受伤;如果不是自己,曼努也不会担心。思绪飘飘间,苏昆仑又觉得自己愧对父母之。那苏密呢?他住在豪华的未央,边女如云,也会担忧在外的自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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