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姑娘比那些等窑里的姑娘,也要矜贵许多,轻易不厅抛面,只在楼上接待客人,不似场女,倒似闺秀一般。
梨楼的大茶壶都极有,见杨策是初次来这里,便拿来一个纹饰华、掌大小的紫檀盒,放在杨策所在的桌上。
杨策觉得新鲜,伸手打开盒,只见里面摆放着手掌、四指宽、半分厚,工极为致的象牙签。
随意从里面了一张签来,只见正面纹绘有一琵琶,并在旁边以簪小楷题了句诗:转轴拨弦三两声,未成曲调先有。
反面则写着伎家的名字:柳茵茵。
又了一张,只见绘有一枝,一壶酒,同样以簪小楷题了句诗: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
反面同样写着名字:章福儿
原来这里的姑娘不厅堂抛面,新客人便是通过这画了画儿、题了诗文的象牙签来挑选。
这两个签文都很明显,柳茵茵擅琵琶,而章福儿擅陪酒、笑语解闷儿。
再往看,居然还有:夜阑卧听风雨,铁冰河梦来。
没想到这青楼之,连熟读兵书的姑娘都有,当真是考虑到了各个层面、好的客人。
杨策在那里看着新鲜,陆维却将目光投向了厅堂正,两名正在唱弹词的女先儿。
她们在弹词讲述的,并非是帝王将相、才佳人的故事,而是去年青河突发洪,看着就要冲毁了良田房屋,却有一位仙人翩然而至,拯救了万千百姓的故事。
女先儿们弹奏演唱的绪充沛、饱满,字字句句皆对这位仙人充满了敬仰赞之,又仿若亲目睹。
陆维听了,就觉得有些奇怪。
像这神仙传说,历朝历代都有,基本上都为编造,不足为奇;奇的是这时间节就在去年,地也是再清楚不过,若是编造,岂非轻易就会被戳穿?
他见过的修真者,皆为避世修行,整日为自己的寿命与境碎了心,除非师门遇到大事,基本对外界不闻不问,哪里有什么闲暇去世间不平?
于是陆维转朝杨策:“杨君,你觉得这弹词如何?”
杨策看象牙签,看得也不抬,:“略有所闻。”
梨楼大厅的雅座,都是由屏风隔成一间一间的,而且大茶壶们未经召唤,也不会轻易过来。
所以纵然杨策对着隐去了形的陆维说话,也不会显得过于突兀,被人发觉不对劲。
作者有话要说: 陆总:杨老,人老心不老……
杨策:谁是老,论岁数你明明比我老一大截好吧?
第131章
“陆君这些年只在晖京一带停留,又未曾参政,故而有所不知。”杨策一边翻检着手里的象牙诗签,一边与陆维闲聊,“近几十年来,在民间经常发生这样的事。我算算啊……青河与嘉江数次患,各地蝗灾、地震,每次在朝廷安排的人员资去之前,便常常有人施以援手,稳定局面。”
“刚开始的时候,朝堂上还为此担心了一阵,怕是有什么邪教或者前朝余孽,趁着天灾的机会施恩于民众、拉拢人心,妄图颠覆社稷,因而严禁晖京城民众谈论。而后见几十年皆如此,民心并无异动,才渐知不是。”
“我虽未曾亲得见,却也对这等利国利民之事,又不留姓名者,怀以敬意。”
陆维,:“原来,是我孤陋寡闻了。”
杨策这时举起一张诗签,击节叹:“此女必为一妙人儿。”
陆维凑过去看了看,只见这张诗签上绘有一面鸾镜,题着:落开自有时,总赖东君主。
背面写着伎者的名字:顾云。
陆维笑:“此女气很大啊。”
这诗签上的意思翻成白话就是——甭您是谁,好些什么,来我这儿就对了,都能给您兜着,让您满意。
如孤鸾临镜照影遇知音,如顺着青帝之意开放凋落的朵。
杨策摇了摇桌上的铜铃,立即有附近听到铃响的大茶壶跑过来,垂手弯腰等待客人吩咐。
杨策将那张象牙诗签递给大茶壶,大茶壶看了看,却面为难之,:“这是顾行首的签。新客莫说是她相陪,纵是见上她一面,也要规矩考较过三关。”
杨策昔年,也是晖京城有名的才,闻言起笑:“那便她的规矩来。”
大茶壶打量了一番杨策,见他虽看着有些气度学问,却是个年过半百、须发斑白的老,于是心暗忖,顾行首正值青年少,大约不会对这位客人满意,一会儿拿最难的那三题目给他便是。
陆维见大茶壶领着杨策上楼会佳人去了,无意跟随,便独自一个人在附近逛逛。
此时夜幕将临,厅堂正唱弹词的两名女先儿已经离场,四周挂起成串的彩琉璃盏,起兰膏明烛,明亮堪比白昼。
随后丝竹之音响起,有数名舞姬着明艳服饰,来到场胡旋,梨楼的夜场这才揭开序幕。
陆维悬浮在半空之,兴趣缺缺的观看。
他可不像杨策那老,一直孤家寡人,半百的岁数都消耗在朝堂之上、勾心斗角之,没经过什么世面,瞧见个新鲜的诗签,连那女是圆是扁都不知,就能颠颠凑过去。
此为江北七绝楼之一,自是不错的,然而陆维在这世间辗转数百年,什么没见过?
然而就在这时,他觉到距此千万里之外,郊野的山神破庙之,有人燃起了藏匿于暗柜的线香。
那线香只有三,每陆维都分了一丝神魂附于其上,所以燃起之后,他便会有所应。
而暗柜的所在,只有在庙生活过的阿寅知。
百年来,阿寅的境界大约未曾达到预期,所以一直也没有到山神庙找过他,这还是初次线香被燃。
当年陆维既然答应了阿寅与之再聚,便没有不见的理。
他心念既转,形飘动,不多时便来到了千万里之外的山神庙前。
自陆维与阿寅搬离此,为了消除此间居住痕迹,从前使用过的地毯、屏风、榻等家什皆被毁去,这里看上去仍旧破败不堪,遍结蛛网,只有半截泥胎神像孤零零的立于台上。
陆维在阿寅十三岁的时候离开,百年未见,阿寅已经成为一个大矫健、姿容俊的成熟男,望去比之少年时,越发与陆维神似。
然而此刻阿寅鬓发蓬,一袭檀的袍开了好几,在泥尘成了灰,两只手举着一支烧尽的线香,整个人看上去狼狈不堪。
陆维在阿寅面前显形来,:“你这是怎么了?”
“爹爹!”阿寅看见陆维,一张脏兮兮的脸喜望外,又语无次,“我们离开这里……不,离开土,去海外、去南疆、去漠北外,去哪里都行!”
“总之,爹爹,我们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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