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船几日前已经开过寿,一行人不日便将靠岸转陆路,新乐留恋江上青山碧的景,命人在甲板上设案,铺开画纸备上笔墨,以四个小小的铜负屃镇纸压住四角,心无旁骛地画了一幅《游江上夕景图》。
谢湘自那日夜袭之后,无时无刻不黏着妻,此刻也安安静静地在一旁看她作画,并不声打搅。新乐看他今日乖巧懂事,便赏他在自己的画上题个词,算是夫妻二人的合作,也是一段佳话。
许久不曾提笔作诗的谢宗主极目远眺,微微一思量,便低龙飞凤舞地在画上留白写四句词:
横波映日红,
纵云浮天青,
大陆洄江,
却忆绯樱香。
新乐盯着这四句词蹙眉纠结半晌,忍不住开评说:“前三句倒是既应景且有气势,这最后一句怎么回事?和前面一也不搭,与画也不相,脂粉气得很。”
“和你画的兴许不相,但于我而言却十分应景。”谢湘似笑非笑,神里透着显而易见的狡黠。
小公主闻言意识地握起小拳抵着自己,认真思考他话之意,盯着这最后一句瞧了半天,脑忽然灵光乍现,想起昨夜谢湘自己说的话,不正是:“要爹爹疼我,我的小樱桃,我的儿……”
原来绯樱是指这个意思!
新乐红着脸羞恼地瞪着谢湘,声抱怨:“每次我画画,你都要在上面题个词,害得我一幅都拿不手,真真气死人!哪里应景了?你说,这句哪里应景了!”
“啊呀呀,宝贝怎么又生气了,你看着江景,为夫却在一旁看着你,会想起红樱的甜香,不是理所当然的嘛。于我而言,前景衬佳人,为何只能写景不能写人呢?你别不讲理好不好。”
谢湘嬉笑脸地要搂新乐的腰,被她一把拍开,完了还不解气,又在他手背上重重地拧了一记,把词夺理的某人疼得立改讨饶。
新乐一气,忍住用铜镇纸对某人兜砸过去的冲动,想了一,提笔在谢湘写的第四句上画了个狠狠的大叉,自己补上了一句:“千壑猿争鸣”。
“这句还行,确实应景,只是这个叉太难看了,好好地一幅画就被你涂涂废了。”某人丝毫不取教训,继续逗小公主,哪壶不开提哪壶。
“今晚让映日再搬一床被褥来,你睡地上吧。”新乐面无表。
“女儿怎么恁地狠心,爹爹都一把年纪了,睡地上寒气,岂不是要折寿?女儿可是想爹爹早日去了,好另寻年轻力壮的男人。”说到最后一句,人已经贴到新乐上,在她耳边沉声低语。
新乐被耳朵里的气得心里一颤,让这个缠人小气鬼说得面红耳赤,愤愤地用手肘对着他的肚猛地了一。
“走开走开,你还不够力壮吗?再说这浑话儿我可真的不理你了,还有,不准叫我女儿!”
“孩大了就是难教,动不动就生气,还打人。”
“也不准叫孩!”
“好,那你亲亲我,我就不叫。”
“……”为什么每次都是这样,明明是这个人坏事,却要自己妥协给他好?
小公主无奈地在某人侧脸上蜻蜓地亲了一,粉着脸转开去,却不想角余光瞄到有个人躲在船舷角落里,一直在偷看他们夫妻俩调。
新乐之所以说“每次”,是因为在本文前作,谢湘曾在另一幅她画的图上也写过两句艳词,前作是两人相识相知的过程,但是一本清武侠,所以就没搬过来,此不表。
存稿没了,瑟瑟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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