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元吉

    07.元吉

    仁寿二年八月甲，日四重。己巳。太白犯轩辕。其夜，后崩于永安，时年五十九，葬于太陵。

    帝哀嚎数日，举国同丧。

    独孤皇后葬礼由尚书左仆杨素办，并请僧大德五十余人举办了七七四十九天的宏大法会超度皇后亡魂。

    不过这一切都和三娘没有关系，她还只是个孩童。

    卯初起，在侍女的服侍洗漱穿衣。穿完毕后，她就拿着书去找阿娘，开始今天的课业。

    二郎现在也不过在认字识字，三娘现在却已经在学诗文了。

    女儿之早慧，可谓神异。幼开蒙，本来可给府上史，窦氏却接过去，决定躬教养。每日卯时令她过来，先读《诗经》，后学《论语》。

    窦氏在东厢房。平日里三娘过去，阿娘肯定已经坐在厅等候了，然后她就会和阿娘一起用膳，撒撒，最后卧在阿娘的怀，一句一句的读着。

    七月火，九月授衣；一之日觱发，二之日栗烈。无衣无褐，何以卒岁。三之日于耜，四之日举趾。同我妇，馌彼南亩，田畯至喜。

    今日她过去的时候，阿娘还未起。她以为阿娘病了，焦急地问怎么回事。

    陈善意微微一笑，三郎莫急，夫人有，故而不适。

    她想了想，觉得没准三郎还不知有是什么意思。

    三娘顿悟，扔手里的书，跑到室。

    窦氏正在榻上卧着，捧着一杯茶。抬就看到小三急冲冲的跑过来，扒着床沿，的睛转啊转，写满了关心。

    阿娘，您可好？

    窦氏放茶盏，轻轻的笑，我无碍，小三不用担心。

    善意说您怀了，我是要有弟弟了吗？

    陈善意从后走来，掩轻笑，三郎是想要弟弟吗？也有可能是妹妹哦。

    三郎歪了歪，一副天真可的样，阿娘是想要弟弟还是妹妹？

    窦氏也笑，都好。

    她已有两一女，十分圆满。这一胎是男是女，她都不甚在意。

    不过比起这个，她更关心的是。

    你是从哪知这些事的？窦氏敛了神，问三娘。

    她从未和她说过这一方面的事。三娘早慧，若是有人心怀不轨故意将她引向歧途......

    窦氏的神闪过一丝狠厉。

    三娘无辜的睁大睛，自然是听娘和人们说的啊。

    窦氏嗯了一声，想起今日还没有授课，便：今日的课业由大郎来教你，你就先回去吧。

    三娘撇嘴，扒着床沿就往上爬，不要大兄，儿只要阿娘，要与阿娘一起。

    窦氏见她上来，扶住她，搂怀，了她的脑门。

    三娘嘻嘻的笑，阿娘最好啦！

    窦氏抿笑，就你嘴甜。

    又问，用膳了没？

    三娘抬起亮晶晶的睛，未曾。

    窦氏便吩咐婢上膳。

    小米粥熬得香糯，糕清香，三娘胃很好，一人执勺静静的用餐。窦氏看她吃得，喝了两粥就放。

    三娘注意到，以手帕拭嘴角，问：阿娘怎么不吃？

    窦氏：我不饿。

    怀的人怎可不。三娘猛地皱眉，可是弟弟会饿啊。

    窦氏目带异，想了想，又拿起玉碗，喝了一半，吃了两块心。

    三娘这才满意，嘴角扬起大大的笑容。

    早膳后，窦氏牵着三娘到了梳妆台，解了她的发带，手执一柄木梳，穿过小儿柔顺的发。

    三娘只有在窦氏这里才能恢复女装扮。

    她乖乖的任凭阿娘给自己梳鬟，一动不动，阿娘，怎样才能怀呢？

    窦氏梳发的动作顿了一，脸上还是清清淡淡的表，怎么突然这么问？

    儿就是好奇啦。

    窦氏戳了戳她的后脑勺，不许好奇。

    三娘委屈的瘪着嘴，可怜兮兮。

    窦氏见着好笑，以后阿娘再说与你，可好？

    现在对三娘来说，知这些是实在是太早了。

    三娘立即开心起来，笑眯眯的。

    那为什么阿娘有了，就不能教儿课业了呢？三娘又问。

    窦氏轻柔的回答她，因为弟弟很调啊，闹得阿娘很累，所以就没心力教小三了。

    三娘若有所思，静了静，又问：那阿娘怀儿和阿兄的时候，是不是也很累？

    窦氏正好梳好一个鬟，放木梳，不会啊，二郎与你都很乖。

    她了三娘的脸，我的小三最懂事听话了，怎么会让阿娘劳累？

    三娘却不信，仰起小脸，执拗的问：可娘说当时阿娘命悬一线，差，差与儿......

    她说不去了，红了眶。

    窦氏沉了脸，她明明代过不许告诉三娘这件事，就怕她胡思想，不想还是让她知了。

    三娘看阿娘脸不好，连忙为娘开脱，是我问娘的，和她无关。

    窦氏缓了些神，蹲抚上她的，那也是阿娘不好，你无须自责。

    窦氏的确一直不是很好，炎炎夏日，手却还是冰凉。

    三娘缓缓的，阿娘不好好吃饭。

    窦氏失笑，这小丫还记得刚才的事呢。

    怀之人胃不好，是常事。

    三娘才不信呢，可是阿娘肚里还有弟弟，不吃饭哪来的力把弟弟养大，然后生来？

    聪慧至此，窦氏觉得和自己对话的不是一个三岁小儿，而是一个成年女。

    是是是，我错了。窦氏在三娘面前总是不由自主的心。

    三娘不依不饶，噘嘴：阿娘答应我要好好吃饭！

    好。

    虽然阿娘答应了自己，但是三娘心里还是不放心。

    窦氏现年33岁，上一胎已经是气血两亏，才过三年，还没有将养好，就又有了。

    自从生，阿娘就待她特别好，明明她与阿兄是双生，但只有她得到了阿娘的全。

    女分娩，本来就是九死一生。若是阿娘就此去了......

    她握了握拳，拒绝了这假设。

    阿爹与阿娘伉俪，两人都还年轻，日后阿娘再有也不足为奇。

    可是，三娘决定，要改变这局面。

    阿娘。

    何事？

    三娘想了想，咬：怀是不是很累啊？

    窦氏微愣，也还好，十月怀胎，难免吃苦。

    儿心疼阿娘，一苦都不想让阿娘吃。

    窦氏心里一阵温，她张了张嘴，想宽说自己没事的，可是转念一想小三肯定不信，就什么都没有说来。

    三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