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怨气

    第1.怨气

    这几日地府很不安生。先是忘川河无故沸腾，河里的恶鬼夜夜嘶嚎，那叫声比被推河受腐蚀之刑的时候还凄惨几分，吓得孟婆打汤的手都抖了三抖，从而导致一只鬼魂带着前世记忆转世。好巧不巧那只鬼魂是个狠的，装模作样骗过阎王，大成人后报复前世仇人，了命格簿。阎王急火攻心，地府工作人员连夜加班补救，众加班鬼惨白的脸上都挂着两个明晃晃的黑圈。

    另一件事倒是不算严重，忘川河边突然起了青雾，伸手不见五指，众鬼相见不相识。忘川河还没消停，不慎落的事故又多了几桩。

    忘川河如同吞噬万的沉，终年平静无波，其淌的不是，而是涤过无数恶鬼的恶怨。被阎王亲笔判为恶鬼的鬼魂，沉忘川河，承噬魂之痛。生前罪业越是重，死后魂魄在忘川河越是痛苦。若是寻常鬼魂掉去，至多受一腐蚀之痛。

    红蔻，小心走，我听到恶魂叫唤了。

    青雾弥漫的忘川畔，走来一个黑衣红发的女，那女面容白得透明，衬得红发更红，黑裙更黑。那眉心一枚繁复奇诡的黑印记，与她后亦步亦趋的黑袍少年一般无二。

    前几日连山那憨货喝了孟婆的酒，一栽去，别说多惨了。少年自顾自念叨着，一边小心避着脚的石，走到红蔻边。

    河面同样青灰一片，只能听到咕嘟咕嘟的冒泡声，像沸腾的，散发的却是刺骨的冷。恶魂剌耳的叫声时远时近。

    这就是忘川河。

    红蔻手一挥，眉心印记发暗芒，面前的青雾却没有散开半分。红蔻暗麻烦，一对偏红的柳眉皱了一。

    参介，东西拿来。

    好嘞参介从宽大的黑袍里左右掏了掏，掏一个掌大的白灯笼，递给红蔻。

    红蔻眉心印记亮起微光，那小巧的灯笼便飞转着脱离她的手心，停在半空，接着咔哒咔哒几声脆响，仿佛蛰伏的野兽渐渐苏醒。

    须臾，灯笼停止旋转，嗡地一震，弹指间，方圆十米的地方都恢复了原样。

    没了那奇怪的青雾阻隔视线，参介才得以看清忘川河上的景象。

    无数的恶魂挤挤挨挨，争相冒河面，像大雨前拼命冒面呼的鱼，透明的是即将涤净罪恶的，墨黑的依然罪业重，浅墨构成了暗的忘川河。

    沸腾的忘川河也并非想象那般冒着泡，而是墨黑的恶魂拱在一，又噗一声四散。从远看，就是无数的黑泡泡冒河面又破裂，可不就像沸腾一般么。

    哈！果然是怨气！红蔻一声大喝，把一只试图爬上岸的鬼魂吓得掉了回去。

    参介偷偷了耳朵：红蔻，这只吞兽能把这些青雾都吃了吗？

    吞兽是忘川河的妖兽所化，吞噬忘川河恶怨而生，封在特制的灯笼，可以去地府不时溢的怨气。

    这一回却不同。且不说这怨气弥漫范围如此之广，忘川河周围十里都笼罩其，还不受术法控制，方才红蔻小试一，差些被怨气扰神魂，同连山那个倒霉一般一栽忘川河里。

    哪儿那么简单？

    被红蔻白了一，参介恬着脸求教：红蔻，方才驱散的青雾好像又漫过来了，我们接来是不是要去找源。

    红蔻手里的吞兽受到怨气重新靠近，一直在发，但是有地府的禁制在，没有鬼差的法力动，吞兽无法吞噬怨气只能饿着。

    红蔻柳眉一挑：小还不算太笨，走，去孟婆那儿看看。

    孟婆的摊位原来在忘川河边，青雾现后为了避免舀错汤导致惨剧二次发生，挪到了忘川河十里开外。

    红蔻法力真，这么大雾也能看见。参介一边拍，一边在红蔻后追。他刚任鬼差，也第一次见怨气化成的青雾，这青雾半青半灰，比孟婆锅里的雾气还薄，但奇怪的是隔一臂远就看不见人了，若不是红蔻告诉他没毒，参介是绝对不敢跟着跑来的。

    二人在迷雾走了一会儿，听到前边一阵哭爹喊娘。

    红发在前一甩，就不见了红蔻人影。

    四周青灰的怨气像是有自己的意识，慢慢朝落单的参介聚拢过来。被青雾包裹的一瞬间，参介觉得自己本来就没有温度的裹上一片寒凉，识海开始涌动着莫名的觉。

    参介只是只百年不到的小鬼，有意识起就生活在地府。正因边都是神经的鬼魂，除了开心和不开心，他无法分辨人类那些隐晦沉的绪。

    那些名为痛心、绝望、怅恨、迷惘的，一脑涌参介的识海，从未有过的验对他而言如同溺。参介恍惚觉得自己在一片宽广无垠的蓝域，随着洋波浪，浮浮沉沉，却始终够不到岸。

    连山掉忘川河恐怕都比不得他难受吧。

    我不喝！！！

    比红蔻还嘹亮的嗓音把参介吓得悚然一惊，才从那些奇怪的觉拾回自己的意识。

    青雾散开，他低，能见度还是只到膝盖。

    方才都是幻觉么？这青雾居然会带来幻觉？

    他摸摸后脑勺，迷迷蒙蒙一雾。

    走青雾，那奇怪的觉才慢慢消散。参介迫不及待要告诉红蔻，睛转了一圈，便一看到了一红发，人群最扎的红蔻。

    孟婆的小摊前站了十来个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打扮穿着各异，都是新来的鬼魂。有的人望着孟婆手里的汤满脸不耐，有的望着另一的吵闹若有所思。

    参介顺着他们的目光看去，两名本来负责接引鬼魂的鬼差大哥正苦哈哈地拉着一名哭哭啼啼的老妇人，那老妇人坐地哭嚎，声音颇为耳熟。

    红蔻，这是怎么了？

    不用红蔻回答，老夫人又哭起来：明明说走过奈何桥能看到生前，现在走了半天什么都没有看到，就要我老婆喝孟婆汤，我要投诉！

    地府不同人间，投诉是不能的，阎王没有那个空闲，但是鬼魂带了不甘或者怨气无法投胎，叫天的听兽记上一笔，也有损地府业绩。因此才有奈何桥与孟婆汤。

    奈何桥见了太多泪，桥上回顾一生，有的人了却残念，也有的幡然醒悟，最后走到孟婆的摊前，一碗汤穿过，带走一切尘世执念。

    老人家莫急，地府自然会给你一个代。

    安抚了老妇，红蔻看向两个鬼差：怎么回事？这么重要的事居然不上报？

    原本想蒙混过关的鬼差自然不敢开罪红蔻：大人冤枉，奈何桥上今日就被青雾笼罩，路都看不到，我二人担心什么岔，赶慢赶生怕误了转世时辰，也不知这青雾居然还影响到凡人魂魄回溯生前。

    参介也：红蔻，那青雾确实有些诡异，方才我也被影响了心神

    红蔻看向其他人：方才在奈何桥上，你们都看不到自己的生前？

    众人纷纷应和，多数人在投胎前还想看看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