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佳筠已经有一阵没想起前世的事了。
但她永远忘不了,自己被关在后院,如同行尸走的日。
平静得如一潭死,连绝望都成了奢侈的绪,威远侯府那些丫鬟无意看到她,都会暧昧同的表,指指。
前世死的时候,她想的是,终于解脱了。
那一世的痛,于她铭心刻骨,所以这一世重来,她抗拒和沈靖州再有关联。
直到他追去沙城,让她相信,他并不是那个沈靖州,不会再重蹈前世的覆辙。
可是现在,她觉得自己就是个傻瓜,大傻瓜!
四皇听不懂那几句话,可她一听就懂了。何况,沈靖州之前那个样,和前世威势凌人的样一模一样!
他,居然就是他!
沈靖州觉得不对劲,走到她边,伸手:“我们先回去。”
回应他的,是卫佳筠的后退。
她的神,她的动作,还有她用力揪着衣领的样,沈靖州仿佛一盆冷浇来,一个可怕的念现在脑海里。
“卫小?”月娘也看不对劲了。
卫佳筠抓着救命稻草一般,牵住她的衣袖:“我们走,我们走!”
月娘看向面沉似的沈靖州,见他微微了,便安抚似的说:“婢送您回去。”
卫佳筠稀里糊涂回去了。
卫夫人先是一顿大骂,又抱着她哭。
她一反应也没有,脑海里全都是前世的影。
沈靖州冷酷的样,绝的神。
她还记得,有一次给侯夫人请完安回去,路过琴阁。琴阁里住的是上峰送给他的人,生得柔媚骨,又有一手好琴技。
人在琴阁里叮叮咚咚地奏着琴,幽幽琴音引得她驻足细听。
待她听完,回看到沈靖州负手站在不远。
他也在听琴,却只是淡漠地扫过她一,就从她边走过,了琴阁。
然后,琴阁里就传来了人的声细语,还有他的对答。
那是对着她,从来没有过的耐心温柔。
她不知自己怎么回去的,只觉得,每见他一次,心就被碾碎一次。
他对每一位姬妾都不错,唯独对她冷漠到底。
彻底死心。
——
卫佳筠病了。
病来势汹汹。刚开始卫夫人还以为她受了惊吓,后来见她烧了整整一天不退,就慌了。
然后请医煎药,卫府里兵荒。
足足三天,她的烧才慢慢退去。
这三天里,卫佳筠烧得稀里糊涂,经常着梦就哭了,惹得卫夫人心疼不已。
三天后,卫佳筠清醒过来,无力地靠在床。
在梦境里,她把快遗忘的前世又走了一遍,疲惫不堪。
喂她喝了药,又吃了粥,卫夫人小心翼翼地问:“乖儿,沈世来好几回了,想见见你,你觉得呢?”
卫佳筠愣了好一会儿,垂:“好。”
总是要见的,那就见吧。
沈靖州慢慢从外面来,她听到了他和翠羽的对话。
所有丫鬟都被叫去了,屋里只有他们两人。
沈靖州掀开帘,走室,看到靠在床的卫佳筠。
和几天前相比,她憔悴得厉害,脸惨白惨白,双目无神。
他从她脸上,看到了那个卫佳筠的痕迹。
所以,真的是她?原来,不止他带了前世的记忆,她也回来了。
沈靖州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她那时死都不肯嫁,宁愿逃到沙城去。为什么答允他了,还要他写一张放妻书。
她吓怕了,那一生的错待,她吓怕了。
“咳咳!”
听到咳嗽声,他想倒杯给她,但被制止了:“别过来。”
这是这一世认识她后,从来没有过的冷淡腔调。
卫佳筠放袖,看着床前的沈靖州。他的表和神态,无不说明,他就是前世那个沈靖州。
真是好笑,前世相逢如陌路的两个人,这一世突然就火缠起来了。
卫佳筠觉得自己很平静,便也用很平静的语气说:“我知到了这一步,退亲已经不可能的。世爷大可放心,婚事照旧,不会让威远侯府丢脸。至于以后,像以前一样,给我个院就行。如果你还有一良心的话,不要迁怒我的家人。”
听着她的话,沈靖州揪心地痛。这是前世的她,果然是前世的她。这样心如死灰,一希望也不敢有。
“佳筠,你知我们现在和以前不同了……”
卫佳筠嘲讽的笑:“是不同了。我真的不知,你会这么恨我,都已经是另一世了,还要用手段把我骗回去,再困一辈。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你要这样对我?”
每一字都浸透着绝望与恨意,听得沈靖州心颤不停。
“我没打算再困你一辈。”沈靖州试图解释,“我是真的想和你好好过一辈,弥补上辈的遗憾。我知是我混,前世那样对你,但我现在是真心的……”
“算了吧。”卫佳筠不想和他说了,“你走吧。”
沈靖州再来求见,她都不肯见了。
卫夫人还以为他们吵架了,卫佳筠不想让她担心,只说无事。
到了正日,她就这样平静地上了轿,抬了威远侯府。
这不是第一次嫁他,卫佳筠坐在轿里,想起上一次嫁他的形。
婚事自然是闹的,太后的媒,又怎么敢不闹呢?但是他从始至终冷着一张脸,没有给过她好脸。
到了房,她坐在新房里,等了一整夜,他都没有来。
不止是那天,那间新房他本就没有踏去过。
卫佳筠恍恍惚惚,世事回,又到了这个。她心完全没有上一次的喜悦,只有绝望过后的平静。
还以为已经和前世不同了,结果还是要这样走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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