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8 得僧

    秋渐渐了，光飞快逝。一场大风刮过，略显颓败的枫叶无声飘落。

    二人饭后的散步时间被取消，怀安整颗心都扑在书案上埋首苦作。宁宛知他一心想要尽快译完，除了为他准备好一切膳，并没有过多打扰。

    终于在他们上山二十多日后的一天，怀安写了最后一笔。走暂设的书房，劳心费神的他瘦了，却更显清俊。凝望着守在灶台前烧的女，动火光映着匀停骨，葱似的小手撑在颌打着盹儿，小脑袋一一，妍丽可之极。一时间心神摇曳，连忙屏住呼，生怕打破这一刻的好。

    这段时间忙着照顾自己，她也累坏了吧。他静悄悄走上前去将她拦腰抱起，怀的女双手自然而然地绕过他颈后，憨的睡颜靠在自己。

    许是走动之间仍有颠簸，宁宛睫轻颤，睁开便正对上他低询视的目光，温柔缱绻。

    “你醒了？”

    “译完了？”

    两人同时声，脉脉相对，又同时笑了来。这次怀安先开：“嗯，明日便是我与怀仁相约之期，他会前来取走这些译文，再加校对。”

    “那太好了！我们这便要发了吗？”宁宛此时才觉压在心的大石再移开两寸，香山虽有宁静好之意，到底不能常驻，得了北燕，才算安稳。

    怀安溺地笑：“对啊，不意外，我们后天便走吧。”

    “嘘！哪里会有什么意外。”

    第二日，怀仁果然依言前来取经。

    只不过是薄薄几册，怀仁接过时却有若万钧，珍之重之的收在贴僧袍。又将寺庙里的所有经文收在两个大书箱，用一扁担挑着。

    宁宛躲在门后偷听，不知为何，见他二人神圣庄严的样，她心略微不安。

    临别之际，怀仁双掌合十，了声阿弥陀佛：“住持师兄，真的要这样吗？”

    “怀安已不再是香岚寺住持，从今往后，你当以弘扬佛法为己任，纲维众僧，曲尽调摄。”怀安手执佛珠。

    “是，师兄。”怀仁顿了顿，又说，“如今是悟空奉旨，设坛颂经，香客仍旧众多。灾银已顺利到真言大将军之手。另……傅家来闹过几回，大殿都不曾得。”

    宁宛在一旁听得心惊，怕不是闹过几回那么简单吧。事到底是因自己一时任而起，她颇为疚地瞄着清朗尘的男。

    怀安开阔的眉目依旧平静，似乎察觉到宁宛的神，他面向门微微笑了一，才：“如此甚好。”

    待怀仁辞别后，二人开始收拾行李。没成想收来收去，也只有一个半大的包裹——

    宁宛习惯了素颜朝天，只有两简到极致的衣，怀安亦只有两僧袍。另外有一个一尺见方的小箱，装着几本经册和文房四宝。

    小而简陋的房舍很快恢复成他们来之前的模样，脱漆的桌椅、蒙尘的佛像、年代久远的蒲团。宁宛一一抹掉二人生活过的印记，到那自刻的棋盘时，到底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