螟蛉 - 第四章

    宋午放学就被闫明逮住了。

    同桌原本还和宋并肩走着，看到闫明那一瞬间他就想溜了。宋朝他摆摆手，示意他先离开。同桌朝他，然后很没骨气地离开了。

    闫明是宋的狂追求者，全校学生都听过他为了追求宋的傻事儿。

    闫明比他们大一届，在新生开学的时候对宋一见钟。从那天过后，每天不是殷勤地送早餐就是守在宋班门守株待兔，等人来吃午饭上厕所。他还试过在自己育课的时候用玫瑰在场摆心形，大声地朝面向着场课室里的宋表白。

    宋在饭堂吃饭，他就坐在隔桌边吃饭边嚷嚷，试图引起心上人的注意；宋在场的树荫看书，他就特意把篮球砸向榕树旁的拉起的网上，借着捡球就为了走过去瞄一；宋在洗手间上厕所，他就在厕所门反反复复地来回走，直到“偶然间”一不小心地撞到来人，为了和对方说上那一句“不好意思”……

    宋烦他，那是人尽皆知的事，离着十米远看见闫明他就掉走。结果闫明还要在图书馆装“偶遇”，然后悄悄在宋借来的书里夹上一张表白意的小纸条，写着“你是，我是明，那必是天生的缘分和注定的恋。——你的明”

    “彖”字还写错了。

    闫明看到宋今天这样，先是迷惑，然后定睛看向对方衣领的那肤，结合他从别人嘴里听到的风言风语，登时就火了。他冲上前揪起宋的衣领质问他脖是怎么回事。

    宋白了他一，轻飘飘地拂开了他的手：“关你事。”说完就想转离开。

    闫明退后一步拦住了他，突然绪失控地吼：“宋，你就这么对我？！我天天像个跟虫一样跟在你后，你他妈连个神都不肯给我，现在你脖上的是很什么？！”他恶狠狠地瞪着宋，手抓着他的胳膊手背青突起，“我原本以为你是什么岭之，没想到你纯属一个货，你他妈还要不要脸了？昨晚和别人这些脏事儿，今天还有脸来上课？！”

    宋二话不说就着他膝盖就是一脚。闫明没料到他会突然动脚，一时间没防备，人一吃疼跟着摔了一跤。宋神瞬间冷了来，他本就不是什么善良好脾气的人，闫明也没和他有多大关系，今天有什么脸来质问他的隐私，还一嘴一句说得自己有多委屈，也不知到底是谁不要脸。

    他黑着脸指着闫明，警告地说：“我劝你嘴给我放净。我宋和你闫明什么关系都没有，你凭什么来涉我的私事，给我有多远多远。”说完他也不回地离开了。

    闫明气得脸红了一片，捂着受伤的膝盖一时哼不声来。

    宋揣着一怒火回到家，正好迎面遇上准备门买东西的顾方喆。

    顾方喆果然如他自己所说的，今晚能时班，难得地和他一起吃晚饭。

    顾方喆如今是小镇局里的小队，不太平的日里基本不沾家。最近刚理完一起案件，所以腾了时间回家给宋过生日。

    只不过没想到这生日会过成这个鸟样。

    宋一见他就迅速换上了以往温柔无害的表，冲着顾方喆就是浅浅的一笑。两人在一起生活有九年那么了，也不知是不是顾方喆错觉，他隐约觉得自己和对方真是越来越像，特别是无意间的一个小表和小动作。

    以前他也没在意，经过了昨晚那一遭，这小事跟放大了十几倍一样摆在他前，特别让人无地自容，所以不经意间他就红了耳朵。

    最后还是宋先开了，问他要去嘛。

    顾方喆一顿，一边穿鞋一边抬起示意厨房的方向：“电磁炉的电池没电了，家里又没备用的，我去买，很快回来。”

    宋问：“为什么刚不给我打电话，我就顺便在楼的超市买了。”

    顾方喆穿好鞋经过他边，习惯地一拍他的肩膀，手刚放上去又像想到了什么，迅速垂了来，他说：“没事儿，我就去一趟，还有其它东西要买呢。”

    宋不依不饶：“你等，我陪你去。”说着他的迅速把书包扔，一边蹦着往房间的方向跑一边说，“我去换件衣服，你等我一。”

    顾方喆原本还想说什么的，看见他消失在房间的影又卡了壳。

    宋果然很快就换好了衣服，他一边往门走一边上外，完事儿后往顾方喆边一站，就冲他笑了八颗大白牙。

    顾方喆也冲他无奈一笑。

    顾方喆原本以为，经过了昨天的事，他们两人今天大概会很尴尬，但实际上还好。宋的自我调节能力很，大概和他小时候的生活环境有关系。他们两人并肩来到小区的超市，宋就自然地挽着他往货架走，准备挑选平常用惯的电池。

    顾方喆想了想，说还要买生鲜的。宋二话不说就牵着他往冰柜走，顾方喆俯挑拣各式五时，宋也半弯着腰陪他，半个贴着他的臂膀。等他回过神时，宋的脸已经凑到了鼻尖前。

    好死不死，这时候宋像是注意到了什么，同时转过脸来看他，两人泛着冰凉的鼻尖就对上了。他们互相看着对方的睛，都能从彼此的里看到满满的一个自己，此时此刻超市的冰柜前好像就只有他们两个人。

    宋视线从顾方喆眉骨逡巡到鼻尖，再到他寡的薄，心一动，往前倾了倾。然后两人的就自然而然地贴上了。

    也就只有那一瞬，宋很快就后仰着离开了，而顾方喆还愣愣地看着他。

    宋霎时红了脸，他还颇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颊，弱弱地问：“叔叔，你今天早上说的话……还算数吗？”

    顾方喆良久才晃过神地看向他，视线直直地盯着他的脸。

    宋于是补充：“我们、谈恋的事儿。”

    顾方喆这才醍醐似的瞪大了，他随便从冰柜里挑了块包装好的五扔手提的篮里，尴尬地笑了声：“算、当然算。”

    白天的时候顾方喆就仔细考虑过了，他和宋睡了是事实，他比宋还要大上一，这件事儿里他有不可逃避的责任，他也不知他应该对宋怎样的补偿，所以在宋愿意的前提，他可以无条件地照顾宋，直到宋不再需要他的那一天。

    而如果宋不乐意，要这辈都不想见到他，他也可以立刻就消失在对方前。保证不会讨人嫌的任何事。

    他想着，这大概是他最能弥补自己心愧疚的方法了。

    如今宋好像并没有表现嫌恶的态度，他不无庆幸地想，这已经是最好的况了。只不过这一瞬间的角转换，还是让他回不过神来。

    毕竟在决定收养宋的那一刻，他万万没想到有一天会和对方成为恋人的。

    不过宋也没想过承认他是自己的爹。

    顾方喆天生就是弯的，在没有遇到合适的人前，他是打算孤独终老了。所以当初遇到宋，他也说不上是好事儿还是坏事儿，却是彼时最适合他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