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就是这样,刀嘴豆腐心,少年夫妻脾气冲些也是有的。”
这大夫从一开始就帮韩霁治,看他们夫妻貌合神离,有心调和,才说了这么几句。
要是以前韩霁听了这些话,定然是要翻脸的,但现在已经从容许多:
“您说的是。”
大夫捻须一笑,背上药箱跟林悠说了声,林悠端着一盘腾腾的菜来,留大夫在家吃饭,大夫说一会儿还要诊才拒绝了。
林悠将菜放在院里的石桌上,韩霁送大夫去,林悠回厨房,经过石桌顺便把桌上的瓶带走。
她将瓶里的换了新的拿来,瓶里着几枝她从路边摘回来的木芙蓉,洗过叶上的灰尘,瓶,往石桌边一放,赏心悦目,衬得茶淡饭都雅致了一些。
不知是不是摆脱了她舅舅一家的控制,韩霁觉得林九娘越来越活泼,人看着轻便不少,与人说话面上总是挂着甜甜的笑,跟周围街坊的关系都有所缓和。
送走大夫,路过的邻居跟韩霁打了个招呼,随问了声:
“韩相公,九娘又什么好吃的了,好香啊。”
韩霁笑答:“就家常菜。”
邻居赶着去上工,回:“回让我家婆娘也来跟九娘学学,太香了!走了。”
韩霁挥手与邻居告别后转门,从国公府来后,他一直觉得自己跟外面的世界格格不,直到刚才,韩霁忽然就觉得自己了这个世界,他验到了书那曾经令他向往的田园人味。
陶渊明的诗曰:狗吠巷,鸣桑树颠。无尘杂,虚室有馀闲。
这形容的是田园生活,却也蕴藏着悠闲自在的态度。
韩霁尊贵,父亲是卫国公,母亲虽是商,却也是江南最大的商,他的外家海氏有着全西宋最多的商船、货栈和商号。
外人看来韩霁养尊优,在上,可实际上除了刚生的那几年,自四岁开蒙起,韩霁就没有一刻能够真正放松来。
卫国公的嫡、庶加起来有十几个,韩霁虽然占着嫡字,却不是最,十多岁了,卫国公也没有提要给他请封世。
世的名分不定,也就是说其他庶都有机会争爵位,所以韩霁从很小的时候就要跟庶兄庶弟们去比较,像个乌似的去战斗,争一个将来未必会落到自己上的爵位。
除了他之外,他的母亲海氏也是如此。
日日心卫国公会不会再纳新妾,夜夜忧愁庶们会不会越过自己的孩,被卫国公选为世。
这般忧虑之,三十多岁就病气缠,郁郁而终。
母亲在时,韩霁还有依靠,母亲去世后,国公府的后院了一团,每个妾室都想借此机会被扶正上位。
可她们哪里想到,等待她们的是国公娶回一个来更大的继室——顺义王府的郡主,当今官家的堂妹。
卫国公很重这位续弦妻,不是谁与她发生争执,卫国公都会无条件相帮,哪怕她提多么匪夷所思的要求,比如要把前国公夫人的墓从主墓室移开,为她百年之后腾位置。
韩霁就是因为此事与新国公夫人发生激烈争执,满腹委屈等待父亲归来主持公,可等来的结果却差人意。
他只能睁睁看着母亲刚葬一年的墓被从韩家主墓室移。
韩霁无法忍受这样的屈辱,负气走。
可天真的他被继母有心算计,扣从前伺候他的所有人,使了一招苦计,让他别无选择带走一个曾经伺候母亲的老仆人……
从落难到如今日渐好,好似一场梦般。
“郎君,来吃饭了。”清脆的呼唤将站在门边发呆的韩霁拉回了神。
所有的虚幻,都因为这句话照了现实。
韩霁慢悠悠的走到石桌旁,桌上摆好了一荤两素,两碗米饭,两双筷。
饭的人从厨房洗了手来,坐吃饭前还不忘给她的手上一手的香膏,是淡淡桂味。
只要天不雨,他们白天都坐在院里用饭。
林悠指着桌上那盘油赤酱的说:
“这叫四喜,是鲁菜,郎君尝尝合不合胃。”
说完,林悠用勺替韩霁挖了一只来,她的手艺这段时间韩霁已经见识过,尽很多菜他从前都没吃过,但每一样都有新鲜的。
韩霁吃了一,颇为惊艳,鲜的过尖,勾着他继续吃去,千言万语汇成一句:
“好吃的。”
林悠见他喜,自己也很兴,一边用香膏搓手,一边跟韩霁说家常。
“这里的是张大娘送来的,她刚生了个大胖孙,兴地跟什么似的,逢人就说。”
韩霁边吃边听,小时候总被教导不言寝不语,可若连吃饭睡觉都那么多条条框框,生活也着实没趣。
所以他从来没有制止过林悠在饭桌上说话,还不时应答一声,以兹鼓励。
就在两人吃着饭,林悠说到王木匠家丢了把镐,最终发现是被自家孙丢菜田去了的时候,院门响起了敲门声。
“谁啊?”
林悠放筷去开门,心想着会不会是老杨来蹭饭。
谁知一开门,却看见几个从未见过的生面孔,见着林悠,堆起假意假的笑容:
“请问这里是韩家吗?”
林悠了嘴角的油渍,抬手用手背稍微了,疑惑问:
“你们找谁?”
“我们找韩霁韩相公,我们是韩相公家的,奉主母之命,特来给郎君送些新婚贺礼。”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发红包,截至明天更新时~~
☆、第 15 章
第十五章
韩家的人——那不就是卫国公府!
他们的主母——不就是韩霁的继母!
她派人来给韩霁送新婚贺礼——这不明摆着是打脸来的。
一个照面的功夫,林悠就明白了敌我立场,也明白接来自己应该怎么。
五分钟后,林悠看着被搬院的木箱,里面是几匹布、几包茶叶加几坛酒,还有一贴着汴京老字号的糕饼。
这卫国公夫人看闹都不肯本钱。
从那——么老远的汴京,送来这——么寒酸的东西,也好意思!别说韩霁了,就是林悠设地的想了一通后都觉得过分。
怪不得书里的韩霁后来会把卫国公府打压得抬不起,瞧瞧他们的什么事!
送礼的人一共来了六个,一个事,一个嬷嬷,两个小厮,两个丫鬟,排场十足。
领的事好像叫添寿,对韩霁觉很熟悉;嬷嬷姓钱,韩霁态度疏离,她应该是韩霁继母边的人。
林悠手脚麻利的把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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