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指柔（小妈sp） - 第十三章

    林鲤这一病，就病了小半个月。

    如伯所言，病来如山倒，病去如丝。等到林鲤不再咳了，夜里日间不再发，已过了许多天，虽然仍是手脚冰凉，然而一顿顿温补来，林鲤的面倒是好看许多，神也足了一些。

    然而谢赦很是忙碌的样，除却一同用膳就寝的时候，林鲤几乎见不着谢赦的影，又不敢门，怕了风受了凉，病好得更慢，所以只好一个人待在鱼跃居，翻翻谢赦留来的话本，把那些烂熟于心的故事读了一遍又一遍。谢赦一直以为林鲤不识字，而林鲤从来没有表现他识字的迹象。楼来的人，大多只需要一清脆甜的嗓或是一弯柔的腰肢，少分人还会练习抚琴、茶艺和。这些技能都让他们变得更像是一个活生生的瓶，而不是人，也不需要是，所以通常他们只会说，说一些词浪语，除此之外什么也不懂，不会读，也不会写，这让来楼里寻作乐的大老爷们更安心了，无需担忧什么时候会把上的机密抖落来。

    林鲤是特别的那个人。

    门被轻轻地敲响了，传来林鲤的贴丫鬟平平的声音。林鲤有四个贴丫鬟，平平、安安、喜儿和乐儿，合在一起，便是最简单不过的“平安喜乐”，平平是她们当的大丫鬟，负责安排其他三个人每日要的活儿。虽是挂着贴丫鬟的名，平安喜乐四人从林鲤刚府上就跟着林鲤了，林鲤却不常见到她们。初时住在客房，还能常常与几个豆蔻年华的少女，自林鲤搬了谢赦房，但凡谢赦得空，总是亲自安排他的饮起居，久而久之，只有谢赦在忙的时候林鲤才能见到他的贴丫鬟。

    “来。”林鲤把话本放到妥帖的地方才允许。

    “夫人，老爷叫您去书房呢，”平平轻手轻脚地推开了门，躬着慢慢走到林鲤边，“老爷说是时候罚您了，叫您好准备。”语罢脸一红，跪在林鲤前举起了手蒙着绸布的托盘。

    “起来吧，我知了。”林鲤抿着接过平平手里的托盘，随手放到桌上，再把平平拉了起来。

    “夫人还有什么事要婢的吗？”平平已经完成了老爷代的事，若是林鲤没事要她去，那她便可以退去了，她的手叉着，很柔顺地放在小腹上，认真听林鲤说的话。

    林鲤倒是没有什么事要平平去，他只是打开自己的荷包，从里面抓了一小把金瓜递给平平。

    “我记着你母亲要看病，又有一个弟弟要娶媳妇，可以送他一当聘礼，”林鲤托着平平的手肘，轻轻摇，把又惊又喜又想跪的平平给扶了起来，“你也留着，好给自己当嫁妆，若是再有剩余，就请安安、喜儿和乐儿她们吃顿好的，买簪什么的吧。”林鲤微微笑了一，很快又回复冷淡的模样。

    “谢谢夫人，夫人大恩大德，婢没齿难忘，今后若是有用得着婢的地方，婢必肝脑涂地。”平平一时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平平被卖来谢府的时候还是个半大丫，家父亲早逝，母亲疾病缠，还有一个嗷嗷待哺的弟弟，家没有余粮，见就要撑不过冬天了，母亲泪把她给卖掉了，幸而，买了她的是谢府。谢府里规矩很严，除却几位主心慈人善不说，就是仆从里，上到家，到小厮们和丫鬟们，虽是等级分明，却断无仗势欺人或是媚上欺之人，也轻易不打不骂，逢年过节还有赏银和新衣裳拿。京城里都在传，谢府是对人最好的府邸，实在活不去了要卖为的，全都挤破了脑袋想往谢府里钻。

    林鲤摆摆手，示意平平去差人准备一桶送来，平平记得林鲤的喜好，不会随意往里加上些什么看不用的。待平平去后，林鲤才伸手慢慢地把托盘上的绸布给掀了起来。

    托盘上赫然一两指的玉势，那玉势是墨绿的，泛着温的光，大抵是药玉的。谢赦已然许久未曾叫林鲤在埋上玉势了，林鲤抿了抿，脸上不禁红了一。收回心神，林鲤看到托盘旁还有一个天青釉瓶，他取木，闻到了一冰雪般清冽的味，伸指沾了一瓶里的脂膏，指和拇指并拢轻轻一搓，那白的脂膏迅速地化为了一般的珠，较之林鲤平日清洁完后用来扩张的脂膏要不腻清许多，就连香味也是林鲤喜的味。

    和澡豆很快就送来了，林鲤闻到了熟悉的生姜和蜂的味，辛辣带着些许甜滋滋，的度放大了这气味。这段时间林鲤泡澡用的里都加了姜片和蜂，他一直以为是谢赦吩咐丫鬟们去这样的，没料到换了个没叮嘱过的平平，送来的还是这样的，想来是府里的丫鬟全都被提过了。生姜和蜂和在一起，有补气活血之效，每每泡完澡，林鲤就会觉得自己的手脚了一些。泡澡虽好，泡的时间久了也会叫人眩，所以谢赦不是和林鲤一起泡澡，就是看着林鲤泡澡，免得担心林鲤哪天坐在木桶里就了过去。

    把衣裳随手挂在屏风上，林鲤跨了木桶里，慢慢地坐了去。谢赦和林鲤都净，谢府的澡豆看着普普通通，诸多玄机，名贵而奢侈，是谢赦从《千金方》里寻来的，用了丁香、沉香、青木香、桃、钟粉、珍珠、玉屑、蜀、木瓜各三两，奈、梨、红莲、李、樱桃、白蜀葵、旋覆各四两，还有麝香一铢。上一十七味，捣诸，别捣诸香，珍珠、玉屑别研作粉，合和大豆末七和，研之千遍，能使用的人其面如玉，光净泽。

    林鲤泡了一会，又把澡豆倒里洗了一洗，他洗得仔细，连后也净净，见差不多了，林鲤便起，把，拿过玉势小心埋后，这才穿衣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