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最终还是克服了所有的倦怠与恐惧,走向他该走的路。
这一回,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保护他最在意的女。
这一回,她不必再笼雀,可以变成溪的游鱼,山间的百灵,可以拥有世间女皆不敢奢望的无上自由。
他代她堕修罗战场,万丈红尘,用命护她一世周全。
第一百零五回少年将军声名鹊起,风公鸣狗盗(加更章)
却说谢知方随宁王启程,经过城郊的亭时,一位着玄衣衫的少年纵急匆匆追了来。
他瞧见那人的脸,走到宁王跟前低声解释了两句,宁王和林煊有过几面之缘,印象还不错,加之知林父是位铁面无私、不涉党争的纯臣,立时首肯:“去罢,本王正好在此歇歇脚。”
林煊的脸比往日更加难看,刚和谢知方来到僻静,立刻恼得挥起拳,向他面门打来:“好你个谢知方!征打仗这样大的事,为何连说都不和我说一声?还是不是朋友?”
谢知方腰后仰,灵巧地躲过,勉挤个笑脸,:“圣旨早几日便昭告天,你自然知,何须我多费?我心里还纳闷,你怎么到了这咱晚才来送我?还是不是兄弟?”
林煊被他气得直磨牙,甩了甩袖,:“可别提了,我父亲新近破获一桩奇案,拘了许多江湖宵小,我跟着他在狱里连审了七八天的案,今日刚刚结案,一门便听说了你随宁王征的事,这才急急赶了来。”
“你来了也好,省得我使人再去给你送信,白费许多。”谢知方笑着招他附耳过来,如此这般低声待了许多事。
林煊的脸忽青忽白,到最后神复杂地看着谢知方,憋两个字:“……禽兽。”
谢知方早就坦然接受了这个事实,闻言厚着脸向他行了个大礼,:“阿煊,我父亲是个不用的,我走之后,家诸事,就全都托于你了。”
林煊言又止,不住摇叹气,:“别的事都好说,只那边……”
他想劝谢知方,又清楚这人牵着不走打着倒退的驴脾气,半晌方:“你比我更了解的,你这事是万万不能成的,何苦来哉?”
谢知方勾了勾角,神定,声音沉稳:“事在人为,我偏不信这个邪。”
林煊没奈何,一一应了,自这日起常往谢府照应不提。
一晃夏去秋来,北雁南飞。
谢家少爷随宁王征没多久,嫡小便带着仆们了白雀庵,法号“惠音”,每日里青灯古卷,闭门不。
仕途受阻,门冷落,谢韬觉晦气,白日里不过去翰林院个卯,便钻书房里看书,两个清秀伶俐的丫鬟皆被他开了脸,随侍在边红袖添香,颇有些风不减当年的意味。
他嫌谢知方忤逆不孝,有心趁着年富力,再生几个庶好生教养,无奈天不从人愿,折腾了近半年,两个丫鬟的肚竟无半儿消息。
谢夫人似是冷了心,也不去他,每日里照旧主理馈,仗着有丽贵妃护佑,又假托娘家兄名义,在安寸土寸金的地段开了几家铺,经营得有声有,说是日斗金也不为过。
她三不五时使人往庵里送些衣用度,逢年过节还会携着庶女谢知灵,一去探望谢知真。
却说太那,失了谢知方这一员心腹,先开始还不显,渐渐的便觉不自在。
苦心筹谋、不惜涉险境所掀起的江南贪墨案,确实给了宁王重重一击,却并未伤到对方本。
没过多久,宁王便缓过神,底的党羽们因着太的异动,表现比原来更为烈的敌意,掣肘,事事为难,令他寸步难行。
更不用提,失了大笔银的助力,里发的那一份例,本维持不了日常销,堂堂国之储君,竟然要日日为生计发愁,过得着实窘迫。
明录在季温瑜面前抱怨了一回,还没说几句话,太怕弟弟多想,立时喝住了他:“嚼甚么?左不过是一个不忠不敬的外臣,走了也就走了,值得说这许多?”
季温瑜知太这是心生悔意,又拉不脸面,却不接他的话茬,更不提献金帮他解围,只一味装傻充愣,唯唯诺诺。
看谢知方走上前世的老路,他松了一气,却又暗自提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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