缪柏舟难以理解,他是不懂,世界上为什么还会有这。
事已发生,他也不好再追究。好在,医生们都说,他这个弟弟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他也和安歌说了好几遍,严言没事,安歌还跟痴呆了似的,一句话不说。
缪柏舟本还替弟弟不值,他早就看来,安歌是势方,他的弟弟在安歌跟前一句话不敢多说,太没息了!他们缪家的男人,怎能怕老婆?此时看看安歌这副样,他又觉得,兴许严言挡那三刀当真是因为什么传说的。
缪柏舟叫不动安歌,便劝安妈妈:“阿姨,你也一天没睡了,去睡会儿。医生说了,他没事。”
安妈妈回看他:“我没事,我在这里陪陪他。”
“你陪他,他也不会醒,你去睡一觉,他正好醒来。”
安妈妈还不答应,缪柏舟只好:“这样,你把那天的事再和我仔细说说,严言是我弟弟,我们家的人不能平白被人这样扎三刀。”
安妈妈听了这话,立即:“是是是!”总算是起跟缪柏舟走了。
缪柏舟走到门边,回望一,安歌还是一副痴呆相。他代门守着的人别去打扰,便带着安妈妈往厅里走去。
安歌坐在床边,的确是痴痴地看严言,或者说是缪柏言。
安歌认了,不论是严言还是缪柏言,他都看不得哪怕一滴血。可他们就在他面前,活生生地替他挨了三刀,了那样那样多的血。
他看严言苍白的脸,实际他特别想知缪柏言到底是怎么来的,甚至想知缪柏言看到他死后到底是何反应。可他在害怕,害怕缪柏言无动于衷,甚至害怕缪柏言来到这里也会害得严言变成原本的模样。
他已经死过一次了,他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好不容易才能够重新相信,能够拥有现在的生活与严言。
他用自己这辈全的去获得这一切。
他再失去不起了。
所以他一次次拒绝缪柏言的解释,所以他愤恨严言与缪柏言的同合污。
他知,是他在害怕。
害怕的原因还是因为上辈的那些影。
严言说得是对的,他应该主动将那刺去。
安歌伸手将不觉来的泪掉,他不会再逃避了,他会迎难而上。他会听他们的解释,不论是上辈,还是这辈,只要严言能醒过来就好。
严言闭前说“再也不想看到他血”,安歌着鼻,泪不尽。那句话是缪柏言在说,也是这辈的严言在说,原来他死了,对缪柏言真的是个打击吗。他从未想过上辈的自己,真能对缪柏言有所影响,他只以为缪柏言会继续对他言巧语。
缪柏言那样没息的人,怕疼撒,却能和严言一起为他挡了三刀。
上辈,他决定去死的那一刻,从不是为了报复缪柏言。
可缪柏言到底将这件事记在了心里,还带到这辈,影响了严言,再这样一件事。
安歌用手掌捂住自己的嘴,生怕哭声太响。
他一只手拽严言的手,一只手用力捂住嘴,清晨的光斜斜洒在他上,他哭得狼狈不堪,却又畅快淋漓。
此时,哪怕缪柏言不对他解释,他也知,上辈的影,已真正被这片光覆盖。
当光缓缓往天空正间移去,越来越多的光芒落在他上时,他手,严言的手动了动。
安歌眨了眨哭的双,往严言看去。
严言的微动,睫微颤,了很久很久,他的睛缓慢睁开。
安歌屏住呼,看他。
安歌害怕一刻,不仅严言没了,就连缪柏言也没了。
严言的睛定焦许久,才缓缓移,看向安歌。
安歌不敢呼,严言看他很久,对他轻微展颜。
安歌再伸手捂住自己的嘴,瓮声问:“你,你醒了吗?”
“嗯,我,醒了……”
谁也没有走,安歌往前扑到严言的手臂与之间的隙里。严言的手掌努力往他的脸移动,却总也移不过去。安歌的脸自觉往前,贴住严言的手掌,安歌满脸泪,在严言的掌心央亲了亲。
严言再笑,安歌抬看他,光也照到他了。
安歌认了,无论他到底带着什么样的记忆,他这辈都要决和严言一起站在光。
他自己也带着两辈的记忆,他和严言本来就是最的,不是吗?
安歌将泪净,去叫医生,叫他妈,叫缪柏舟,叫很多人。
他们全都来,医生给严言检查,妈妈、缪柏舟围着看。安歌站在窗边,回抬看天空,万里无云,光耀。看得安歌不禁眯起睛,前快黑时,安歌收回视线,他闭恢复视力。
再睁时,人群恰好一丝隙,严言转脸在找他。
他们的视线刚好对上。
安歌蓦地对他一笑,严言愣了愣,也笑了。
安歌知,他又重生了一次,在他二十岁这年,在严言二十三岁这年。
后来,是大约一个月之后了,严言总算能动一动。一个很寻常的午后,安歌靠在床看书,严言在睡觉。
安歌看得很投,忽然有人拉住他的手,他放书,回看严言:“醒了?要喝吗?”说着,安歌要起,严言又拽住他,声音还有些沙哑地问:“你不问我是谁吗?”
安歌已经不在乎了,上辈的影彻底除去,他只想和这个人在一起。
他摇,笑着说:“你就是你,是我着的你。”
严言轻笑声,随后缓慢:“刚开始是很怕的,我们都在拒绝彼此的记忆,彼此不认同。我们认为彼此,一个是废,一个是白痴。我甚至一度以为,也许这辈都要这样分裂去了。你国那阵,我独自去看心理医生,他们帮我眠,即便如此,也没用。
我们依然厌恶彼此,直到,直到那天,看到那人拿刀挥向你。”
安歌垂眸看他,严言也在看他:“那一刻,我忽然发现,脑再没了七八糟的声音,没有争执,没有互相瞧不起,没有推诿没有拒绝。那瞬间,满脑只有一个念。”
安歌有不敢听了。
严言将他的手包在手里,在移到嘴边,很轻很轻地亲了一,说:“我只是不想看到你再血。”
安歌沉默片刻,听到自己的声音:“那,你到底是怎么回来的。”
严言也沉默,就在安歌以为他不会再说话的时候,严言声音沉沉:“我抱着你的遗,不许人碰,拖了很久。我哥知了,赶过来,他朝我脑袋揍了一拳。再醒来时,已是三天后,他们告诉我,你,你已经,葬了。”
安歌呜咽声,这是他的上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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