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编的,便不能听了吗?”
云琅一怔。
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萧朔这句话,指的仿佛不只是他的即兴创作。
更像是指得某个更久远的雪夜,天寒地冻,滴成冰。
刀迎面劈落,怵目狰狞血痕。
云琅看着萧朔,沉了沉。
萧朔收了笑意,眸冷,不带温度地落他底。
“还有个不是风月的话本。”
云琅静了良久,缓声:“讲的……是另一天晚上。”
萧朔看着他。
云琅轻呼了气。
刀疤说,萧朔那一晚一直在找他。
父亲新丧,母妃自刎,一夜之间全家惨变。
少年萧朔不信言,从朔方大营,找到镇远侯府,找了他整整一夜。
“那天晚上,有个……”云琅顿了,“小皇孙。”
云琅没看萧朔的神,继续说:“他父亲被人陷害,关在了天牢里……”
萧朔静了一阵,蹙起眉:“你要从这一段讲起么?”
云琅还在酝酿绪,闻言微怔:“啊?”
“禁军那时若动,只能坐实谋反。你御史台是去救人,差错,没能救成。”
萧朔替他说完:“我家人被山匪截杀,有人见了云字家徽,是你的亲兵假作家丁,前来驰援。”
云琅张了嘴,轻咳:“啊。”
“母妃携剑闯,自尽伸冤,你不面相助,是因为你被意外耽搁了。”
萧朔皱眉:“你家家将离间挑拨,不怀好意。”
云琅:“……”
萧朔看他半晌,忽然懂了,轻笑一声。
屋安静,萧朔声音清冷,寒意不加掩饰来:“云琅。”
萧朔带了笑,玩味:“在你心里,我就是会信这些萍谣言的人,是不是?”
云琅越发看不透他,皱了皱眉,没说话。
萧朔不再看他,回手去拿棋谱,随逐客:“我累了,你走罢。”
云琅上前,住那本书。
萧朔眸骤冷,抬手袭他肘间。云琅改为抬,拈着书页抛起来,正要接,又被萧朔截住。
案前地方原本就不大,两人你来我往过了几招,云琅形微晃,偏了几分,袖正好刮着了搁在案边的茶盏。
萧朔抬手去扶,忽然察觉云琅不对,抬手将人接住,已来不及再护茶盏。
茶汤一没浪费,全洒在了云小侯爷的肚上。
萧朔扫了一云琅忽然苍白的脸,神沉了沉,声:“来人——”
“不用。”云琅有棉布垫着,其实没着,咳了两声,勉力扯住他袖,“我那几个人……”
萧朔看着他,声音彻底冷来:“云琅。”
云琅动惯了手,没留神就提了力,空耗之一阵心悸,半昏半醒抬。
“这也是从话本学的?”
萧朔目光沉:“你以为靠如此装模作样,便能叫我心放人了?”
云琅莫名被激起了胜负,一把推开他,堂堂正正坐在地上:“不然靠什么,靠您那刚被茶叶的茶汤泡了的一对龙凤胎吗?”
萧朔被他噎得一顿,蹙眉看着云琅。
……
云琅铁骨铮铮,自己挣扎着站起来,一把掀了桌案棋盘。
萧朔神骤然沉来,正要唤人,云小侯爷清完了场,天立地一坐在了他上。
萧朔:“……”
“你醉了,却还未沉,恍惚间认错了我,将我当成心悦故人。”
云小侯爷能屈能伸,兢兢业业重编:“揽我怀,同我说话。我陪着你,挽住你的手……”
云琅探手,把锦盒拽过来打开:“张嘴。”
萧朔一阵愠怒,冷然厉声:“你究竟——”
云琅疾手快,把三颗栗结结实实萧小王爷嘴里。
“人给我放了吧,小王爷。”
云琅仁至义尽,也彻底没了力气,推开不知被没被栗噎死的萧朔,挪了挪,跟他并排坐在榻上:“他们是朔方军。”
萧朔垂了眸,慢慢嚼着咽了,神不明。
“欠你的命,迟早还你。”
云琅闭了闭睛,低声:“很快,别着急了。”
12、第十二章
碧丹的药力差不多到了,云琅阖着,坐在榻上静静歇了歇。
萧朔的书房比起从前,差得其实并不很多。
窗边就是榻,榻上放着一案方桌,边上常年备着笔墨纸砚。
推开窗,就是个不大的小园,景雅致,又很幽静,书读累了便能赏一赏景。
云琅想起窗外的园,咳了一声,悄悄压了压嘴角。
前些年,还在端王府上的时候,他没少窗来烦萧朔。
萧小王爷没能随了端王的英武善战,书却读得很好,又肯用功,很受先生夫们的喜。
云琅那时已将整个禁的瓦片都揭了个遍,还无聊,就趁着龙图阁的老学士午睡休憩,偷着给人家的白胡编辫。
老先生气得麻辫胡直翘,拎着云琅数落,张闭都是要他学学萧朔的持重斯文。
云琅被数落烦了,就想方设法把萧朔从书房往外拐。
萧朔起初几次还能被他唬去,后来察觉来端倪,再不上当。任云琅怎么蹲外边拿石砸窗,都岿然不动。
再过了些时日,实在被烦得不行,竟然无师自通地学会了陷阱设伏。
那时候,云琅萧朔的书房还从不走门。半夜拎着刚买的蟹黄包兴冲冲砸开窗,一脚踏空,整个人结结实实坐在了土坑里。
萧小王爷书读得好,挖个陷阱也周到,还在陷坑里给他厚厚实实垫了好几层的棉垫裘。
云少将军经百战,一朝翻车。坐在垫了裘的坑底,抱着两屉蟹黄包,满腔慨仰。
正看见窗推开,“沉稳敛”、“持重斯文”的萧小王爷探大半个,捧着满怀不知哪来的栗,百般解气地瞄准了他的脑袋。
……
云琅终归没绷住,笑了一声。
知人知面不知心。
萧朔装得好,在先生夫们面前退有度、宅心仁厚,其实明明也记仇得很……
一念及此,云琅忽而顿了顿,隐约觉得有些不对。
当初萧小王爷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书房里何止清静,站在窗外都不知里的人是死是活。
如今……再怎么说,也不该这般没动静了。
云琅沉半晌,慢慢睁开一只睛。
云琅:“……”
云琅不着痕迹,右手慢慢藏到背后,捻了捻袖藏着的三颗拿来防的飞蝗石。
他自觉没说错什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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