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实在是好,那凤楼玉阙若隐若现传来的笙歌又是那般悦耳的曲调, 直教他怔怔地忘了一切该有的反应,只能将一双牢牢地望在梁延脸上。他满笑意的黑眸望过来,自己便也跟着生了满心的喜。
你可真没息。
沈惊鹤暗暗在心啐了自己一句,然而梁延温燥的手掌一握上来,他便也只能乖乖垂了, 老老实实地跟在他的后了。
灯前画裾, 衣香一路暗氤氲。银绛树在灯市的街两侧开了千丈,游人如织,舞袖如云。夜虽已愈发郁, 然而前路几线绳上挂着的错落有致的玲珑灯, 却在月盈盈闪耀着七彩的华光。
每盏灯都悬挂着一张在兰麝香风摇摆着的纸条,纸条上写着形形的灯谜。若是猜对了,便可凭着纸条将灯摘带走。若是实在猜不, 偏又喜得,亦可找旁边的商贩直接了钱买。
“可想去猜灯谜试试?”梁延像是怎么也看不够他似的, 只是一直偏了望着他笑, “不对……依咱们六殿的聪明才智, 若是当真去了, 只怕那挂了灯的铺今日倒是要大赔一番。”
沈惊鹤也被他逗笑了,“梁小将军若是不忍心,大可以在我猜后再把钱一一数给他们。”
“好!”梁延意气风发地挑了挑眉,“你尽放开了去猜,今日便是将这半条街的灯谜都猜了,我也绝不吝惜买灯的钱。”
“梁小将军当真阔绰,我倒是不好意思再过去了。”沈惊鹤冲他眨了眨,笑得狡黠。
“不妨事,你若有兴趣,我们便一同过去看看。”梁延愈看他的笑颜愈喜,忍不住伸手了他的,“今日你只挑着自己喜的事,我陪你便是。”
沈惊鹤倒也没再说话,只是轻轻回握住他的手,两个人晃晃悠悠地慢慢朝灯走去,时不时侧首闲谈低笑一二。周围行人兴致地呼朋引伴、指唤,他们二人却只是静静地踏着和缓的步,边走边欣赏着转的灯月。
夜很,便是走得慢些,也无伤这清歌疏月的良宵。
十里香风又将他们飘摇的衣带得缠在一起,沈惊鹤低看去,却是先看到他们牢牢相握的手。
他也不知怎么想的,竟是径自抬起来,歪了歪脑袋看向梁延,“现今天上没有落雪,街也非难行,你为什么还要牵着我?”
梁延被他这么直白的问话问得一怔,沈惊鹤却像是微醺在了满城飘着的酒香气,只仗着心里似醉非醉的三分酒意,直勾勾地盯住梁延不放。
被他毫不遮掩的目光看得神微闪,梁延掩饰般地抬首望了望天边的银汉清寒,轻声:“一会儿便该落雪了。”
沈惊鹤仿佛对这个答案不太满意,撇了撇嘴,“你倒不如说是灯市人山人海,怕我丢了呢。”
“不会丢的。”梁延重新看向他仰起的略有不满的脸,眸里星光粲然,“我这双睛认得你,无论你在哪儿,它第一都能瞧见。”
他微微动了动同沈惊鹤握着的手,将两只手换成十指相扣的模样。
“不会丢的。”梁延又凑近了些,望他的瞳,再一次用笃定的吻调。
沈惊鹤瞥他一,迅速转回了视线。也说不上对这个解释满不满意,总归他的角,终是轻轻地向上勾了勾。
“两位公,可有兴趣猜一猜灯谜?若是猜了,便可将对应的灯拿走,不要您一文钱!”还未走到悬的灯,早有那尖的商贩殷勤地笑着上前,不住地相劝。
两人对视一,皆是想起了刚刚的玩笑话,不由得相视一笑。商贩有些摸不着脑,然而对着这两个相颇俊的公,他仍是不减地引着路。
“来试一试吧,两位公!”
沈惊鹤冲他一颔首,转对着梁延一扬眉,故意作一副纨绔公的风样,“看上哪盏灯了,尽跟爷说说,爷这就给你取了来!”
梁延一愣之后,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地半眯起了,一手威胁地了他的颌,语调低沉,“谁是爷呢,嗯?”
“你是爷,你是爷。”沈惊鹤像是被了后颈的猫儿,一了方才云的豪气,只能讨好地将颌在他指腹上蹭蹭,“……梁爷?不知您喜哪一盏,小的这就为您摘了。”
梁延看他不过被稍一威胁两句,就如此气节尽丧、颜面尽失,当不由得磨了磨牙,手指也跟着在他脸上轻了一把。
“说了今日你只挑着自己喜的来。”他扬起指了指近旁错落有致的万华灯,“喏,去吧。”
沈惊鹤退后一步将颌从他手解救来,笑意盈盈地望了他一,便转踏千万盏光华彩的灯影间。
烟凝微作,焰成霞,放望去,形形的各式巧灯几乎要晃了人的。沈惊鹤随意走到一盏栩栩如生的胭莲灯旁,伸手展开灯系着的小纸条。那纸条上写着一行小字:半秋,打一字。
他轻笑了一声,抬眸望了一旁抱臂侧首看着他的梁延,招来方才的商贩。
“半秋,取字的一半,再加上秋字的一半,可是‘秦’字?”
“公果然聪颖绝!”商贩夸赞着,主动将莲灯替他解,送到沈惊鹤手,“这盏灯,便送给您了。”
“多谢。”沈惊鹤冲他,却是不急着走,转看向了另一侧兰形状的桐油纸灯。
“风萧萧兮易寒,打三枚象棋名。”他着纸条细细地打量一番,一字一句地读其上谜面,微微一笑,“倒是颇有些意思……荆轲刺秦,一去不返。店家,这谜底可是士、将、卒三字?”
商贩这回可是当真有些吃惊了,他看了看沈惊鹤有成竹的淡然模样,却是不得不心服服地,“的确如此,的确如此!公果然有大才。”
“不敢当,运气好罢了。”沈惊鹤接过他递上来的第二盏灯,别过瞥了一梁延,微抬起颌,隐有自得之。
梁延看他意气飞扬的洒脱样,脸上笑意更盛。若不是此刻周围来往的皆是行人,他只怕早已将他狠狠摁怀里,一手胡他柔顺乌发,细细瞅他再抬时的半是羞恼半是气急的表。
不知陌生的过路人救了自己的发一命,沈惊鹤仍然毫无所觉地环视着重重灯。近旁的彩灯皆是大同小异,他拿了方才那两盏,便已对相仿的兴致缺缺。
“那盏灯也可一猜么?”
忽然,他伸手指向不远一盏嵌宝银象驼晶灯,好奇地问着店家。这盏灯看着便华贵至极,描金绘银的宝盖之,是数颗莹珍珠串成的索络,上还缀着挑排与彩穗,周遭灯在它的艳光皆是黯然失。
商贩见这小公看上了这盏华灯,脑门上隐隐沁些微汗。元宵灯市,为了招徕过往的顾客,哪家灯铺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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