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梁延的手腕, 梁延这次却只是一动不动地任由他动作。
沈惊鹤小心地将他腕上的衣袖轻轻往上拉了一截, 了面被遮掩住的蜿蜒伤。那伤显而易见是新伤,上面还覆着薄薄一层棕褐的药粉,不仔细闻,却是本闻不见其间淡淡的血腥气。
“怎么的……”沈惊鹤角微垂,有些心疼地皱起了眉。他伸手指,似是想轻轻拂过这伤痕,然而却在离手腕不足盈寸的距离顿住,抬望向梁延静静不语的面容。
他想问问他早上到底发生了什么,然而梁延的眉间分明蕴着一丝祈求,他甚至觉得自己在恍惚间都能听见那一声极轻的“别问”。
他低不可闻地叹了一声气。事已至此,纵然梁延不说,他难又猜不来究竟是怎样一回事么?
心微涩,沈惊鹤轻轻张开双,吐的却是另外三个字。
“……疼不疼?”
梁延却像是松了一气般,面上也终于显了些笑模样,“不疼。你忘了我可是南征北战数年的将军么?”
说着又别过去,神微闪,在齿间糊带过一句。
“更何况这伤如今看来,倒也是受得值的……”
“什么?”沈惊鹤只能看到梁延的嘴以极小的幅度动了动,却是本无法听清他说了什么。梁延没有回答,只是笑笑将手腕轻松回,重新将衣袖往扯了两分。
沈惊鹤不期然看到桌案旁安静摆着的那本《孟》,有一丝苦恼与歉疚。方才还是自己胜利的证明,此时看着它却只觉得恼恨无力。
“都怪我不好。”沈惊鹤低首,抿了抿,“若我早知你手腕受了伤,就不会把抄书的活计给你了。”
他又想了想,目光无意识跟随着宋学录的影移动,“要不等会儿散课后,我去找宋学录歉解释一番?”
“你可千万别。”梁延看着他目光愈发定,连忙开阻止,“若是依着宋学录那比石还的脾,少说也得冲你好生发一顿脾气。”
沈惊鹤还想言再抗辩一二,可是望着梁延那比他还决的神,最终只能勉作罢。他细细思忖着,忽然因为脑海浮现的一个双一亮,“有了!我今晚留在太学替你将书抄完,这不就是一个双全之法么?”
他的脸上又显了自信飞扬的神,仿若运筹帷幄决机千里般笃定自若,“你且放心吧,我摹写他人笔迹的功夫,那可是一等一的好。”
沈惊鹤犹自得意着,梁延看了他一,不由得笑叹一声,“你这算什么?自作孽终自受?”
他又故作慨地左手轻抚《孟》靛蓝的封页,冲着那本无辜的书自言自语:“原来今宵将伴我度过漫漫夜的,倒并不是你啊……”
沈惊鹤一噎,张却半晌都不知说什么好。他脸上划过一丝恼,暗恨自己怎么就搬起石砸了自己的脚,本是想坑一把梁延,最终却将自己都算计去了。
次可再不能这般赔本的买卖了……
蕴着秋日疏朗气息的清风拂过,墨香萦绕的卷页被扑棱棱地。沈惊鹤无奈地摇摇,伸手将案上书卷翻回至原先的那一面,转过时,嘴角却不听话地轻勾了起来。
……
“主,您今日当真不回去么?”
浅淡的暮薄薄抹了一层云天,燕绕着江浦环飞一圈,倦倦还巢。成墨一手倚着门,探探脑地犹豫发问。
“嗯,你且跟娘娘说我今日留在太学读书,好教她莫要担心。”沈惊鹤仍寻了他惯常去的那间侧院,同梁延一起准备今晚挑灯将那本厚厚的《孟》抄完。
“这……当真不需要才留来服侍您么?”成墨还是有些不放心。
沈惊鹤失笑,“不必了,不过是留来抄一晚书罢了。不过你还是得回去同娘娘说一声才好。”
梁延静静听他们主仆谈了几句,这才开轻声吩咐:“明日你还是来得早一些,莫忘了带梳洗的东西和早膳来。”
“这才还是晓得的。”成墨迭声应承,又听得沈惊鹤待了几句,方才一步三回地离去。
太学的学生早已四散回家,连成墨都走后,白日里人声鼎沸的书院蓦地一空,静静的院唯有风拂过时的竹浪声,并着帘栊轻轻拍打着窗棂的声音间或传来。
沈惊鹤眯望了望透过雕窗洒的缕缕斜晖,趁着夕照仍西悬于天际,提前上了几盏灯烛。他随手一张纸,将它放至梁延跟前,“你先随便写上几个字,我好想想如何描摹你的笔迹。”
梁延提笔的手顿了顿,抬起颌稍思忖了会儿,尽量平稳地在纸上写了三个游云惊龙的大字。
沈惊鹤好奇地凑过去瞥了一,这一看之却是不由得连整个人都愣住。
倒不是说梁延写得不好,恰恰相反,这几个字笔力劲,铁画银钩,恰若鸿鹄飞。只是……
“你写我名字什么?”沈惊鹤莫名有些脸。
“恰好看见你便写了。”梁延态度自若地将纸张旋转过来递给他,望过来的神坦。
沈惊鹤瞄了一他,见他满脸正气凛然,只好也捺心略有些不自在的受,认真地琢磨起了梁延的笔势。
他的字迹正如其人一般,纵放利,遒劲酣畅,颇有汪洋闳肆的豪放之。一望去,便知用笔之人是如何的毅刚正,挟着沙场纵横间睥睨千军的气概。
沈惊鹤以笔蘸饱了墨,在心复刻再三横竖转折间的微妙笔势,这才沉稳地落笔。手腕翻飞恰如行云,不消多时,纸上那三个大字旁便又多了几笔墨迹。
“像么?”他有成竹地将纸朝梁延那推了推,明明是疑问的气,可是眉间却写满了自信。
梁延闻声垂望去,看着那仿佛当真是从自己手写的两个字低笑声,“你还当真是不肯吃半分亏。”
沈惊鹤侧首打量了两刚刚写的“梁延”二字,愈看愈觉得满意,浑不在乎地挑挑眉,“左右我也恰巧只是看见你罢了。”
既已识得梁延的笔迹,沈惊鹤也不再多耽搁功夫,当便翻开《孟》想要动手抄写。梁延却一手在扉页上,皱着眉看他,“你不会想要一人抄完这整本吧?”
“怎么了?”沈惊鹤疑惑莫名地望着他,“不是说好我替你抄的么?”
梁延也从桌案上一叠纸,侧目看他,“我虽伤了手,但也不是一个字都写不得。若是真由你一人将整本书抄完,你今晚却是别想睡了。”
沈惊鹤觑了一他的脸,没敢告诉他今宵自己本来就没打算能睡着。见梁延执意要同他一人一半来抄写《孟》,他倒也没如何反对,只是再三嘱咐梁延写字时切莫太过用力。
夕终于完全被逐渐袭来的夜吞没,促织低鸣,星汉灿烂。第一束月华穿过朱洒落满地银光时,他们才将整本书抄了一小半。
早已覆满工整墨字的纸卷被整整齐齐叠放于另一张桌案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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