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号培养槽（1）：被斩首的夜莺

    位于特郁的老城区和日新月异的新商圈间，既不至于被排挤到边缘，又倒霉地没沾到城市心迅速发展的红利。这栋大厦的度和它不合时宜的地理位置一样尴尬，在周边大卖场、老旧居民楼和大大小小散落的超市包围仿佛是个鹅立群的傻大个，和远眺可及的地标楼相比又平凡地矮了两。

    不多的承租都是些不知名又没钱的小企业，午六七班的人就散得差不多，没有几灯光亮起的大厦灰土脸，十分萧条。

    一楼值班的保安巡逻两遍后就会聚堆在警卫室打牌。

    晚上八，保洁人员结束工作。地一、二层是停车场，保洁小组可以刷员工卡抵达地三层，不过没什么必要。这里作为公用仓库，只有几个无所事事的看员，一周保洁组才会清扫一次。西北角是冷库，低温储存仪和药剂外，也被看员私去冷冻饮料、雪糕和火锅材。

    在冷库生识别系统通过指纹和虹验证，可以呼叫电梯抵达地四层。每个乘电梯来的人都要在在两名荷枪实弹的警卫监督通过仪扫描全，确认份登记后方可。可疑人员无需请示，当场抓捕或击毙。

    地四到六层是研究人员的工作区，穿白大褂的人们来去匆匆，实验、开会和记录。前往地七层需要B级以上权限，提前一周提申请，通过五名A级人员许可，并且在七层活动时期必须由一名A级陪同监督。

    地七层的平面面积比上面几层加上还要大，是各人与非人实验的生活、培养、训练与实验区。每个角落都在严密的监控，不同区域间的通行都需要扫描认证。

    实验严格据危险等级和可控被划分到各个区域，以不同方式控制理，比如最普遍又省钱的笼，专为智能类人生提供的单人房，还有价比低得发指，维持费用得一批的培养槽。

    我是X-5区域的8号培养槽，主外观为透明圆，4米，半径0.7米。外由保护板包围，形成黑灰二胶般的形状。培养槽上方与天板间的黑装置集合了包括观察镜、气孔调节、生命状态检测与溶置等功能的多复杂仪，外有三个指示灯，常态为绿。延伸三组接天板与楼层主机，将采集数据与央数据库同步。

    底的白减震底座上有组织标志。培养槽在容纳实验期间，培养需每日定时更换，通常其为透明度很的蓝。

    槽位于保护板半包围，在正面大范围方形透明区域以观察实验状态。但不必担心，看似薄脆透明的槽并非玻璃，远比保护板度，牢固，抗击打腐蚀能力卓越。历经几千次实验，保证在各极端环境都不会破碎损坏。

    ……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这容的命运就是被打碎然后里面的东西跑来。不要问我怎么知的。

    意识到自己的培养槽份及命运后，我开始积极为回避这一结局展开思考。其间我所容纳的实验换了七个，时从半小时到一个月不等。

    第一个实验我容纳了最时间，是一株萌发不久，小苗期的植。须幼细，小芽紫红。植的培养很清，没有异味，像是不会动，凝滞冷涩的蓝。须的成速度超乎想象，可见，没过几天就发至十几米，如同白的丝线飘拂充溢整个培养槽。而那两片叶的生极其缓慢，动也不动。

    它在第十三天第一片真叶，我旁观了全过程。期间那些须收着培养迅速生又脱落，就算每天都会清理，也总是第二天在槽底积攒厚厚的一层。披针形的卵状真叶叶柄红，渐变为成熟的紫红，叶尖郁的紫近乎黑。那些越来越修优的叶片浸在溶柔自由地浮沉卷舒，总是贴在槽上轻轻摸索探寻。

    真叶成后，研究人员开始对它达命令。起初是敲击、抬起、落等简单动作，要求逐渐提。他们用投影仪展示字母与图画，让它用柔又灵活的叶片去摹写复刻。后来他们会问它一些问题，它用叶尖在我的槽上，飞快地游移书写。

    第二十一天，我觉新换的溶现了一缕奇妙的气味，不属于我所知的任何一药剂。并不郁，却在传递某指向极的信息，仿佛将静止的溶都搅得躁动不安。

    我困惑地观察了一个星期，才发现在慵懒缠的叶片间，不知何时伸一支细柔的新，端托着小巧实的蓓。被紫红的鳞状苞裹，唯有尖稍透一晶清澈的绿。

    它要开了。

    我忠实地遵循央主机的命令，采集它的图像，时刻监控它的生命状态，一有异常就以指示灯示警。第三十天，一组十二名研究员来到培养槽前，领人前的ID卡为S级，在我所有见过的人最。他们带着移动培养皿，作培养槽要将它取。

    我未免有些遗憾，因为这几天我一直在期待看到它的。

    它突然给了前所未有的激烈反应，挣扎将冷涩的溶翻铁般的沉重声响。须末梢现的微小盘牢牢固定附着槽。从装置伸接它的导被涡扇片般速旋转的锋利叶片整齐切割成数段。

    连研究员都始料未及呆住了。

    但他们对实验的经验相当丰富。很快，在那名S级的指导重新作。溶被注针对实验的麻痹成分，它的反抗渐渐弱来，被机械臂束住向上提。

    这时，那些在叶心，始终严密缠的叶片突然蜷起，将被保护的苞暴在溶。

    从槽无力的须狂卷动，失控般超量收培养，无数的白须瞬间在溶纷扬脱落。就连叶片也迅速现了不详的褶皱。

    而唯一的苞缓缓打开了。

    冰莹、小巧、冷透的绿。如薄片玉石，冠的结构严整而完，令人惊叹，透明如纤细晶。

    研究员们赞叹，继而喜悦地向那名S级表示祝贺。植已经被大半取培养槽，就在上脱离培养面的一刻，蜷缩的叶片突然弹起，将那初放的朵从枝割落。

    仿佛一只被斩首的夜莺。那朵绿缓缓地，在波沉向槽底。

    在它被放培养皿带走后，研究员上对我槽底的那朵绿行回收。然而就在机械臂及它的前一刻，那小巧却实若石雕的朵散开了。数十片绿在培养漂，溶解，我第一次看到那一成不变的蓝溶变。

    调和成瓷釉般光净清透的天青。比之前更馥郁，更凛冽，更沉的气息随溶浸了我的每一。倘若我是一个人，此时可能觉得血脉心室皆被浸透，要被这芬芳裹挟着陷未知的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