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这时已经走回了落雁斋,从忆脆反客为主,扶着师尊坐,自去取煮茶了。
他一边忙乎,一边:“记不太清,只记得母亲终日都嘻嘻哈哈的,和别的夫人不太一样。对,她还穿着男装教我骑,在园教我舞剑。是了,小时候,其他公都是学三字经千家文,只有我娘,画了一个个妖怪的图像,教我认妖怪,哈哈。”
从忆手上停顿了,有些惆怅:“只不过……她陪我的时间,实在太少了。很多时候,她都不在府上。”
说是记不清,从忆其实从来没有忘记。他刚满七岁的第二天,母亲穿了一利落的白衣,发如少年郎般结成一束晃在脑后,着他的肩膀,再一次叮咛,务必跟着鹤先生好好修习,以及二十岁之后,不可让其他人发现自己受伤。
那之后,母亲抱了抱自己,在他脸颊亲了一,便也不回的了府,再也没有回来。
鹤明焰极缓极慢的,带着些少见的哀伤,:“从忆,常乐公主当年,和你父亲一样,是主动了幻海。”
霎时间,从忆只觉得耳旁有惊雷炸过,脑门全是汗,连呼都不畅了。他不得不扶住桌,才能勉站定,颤抖着问:“师尊……什么?”
鹤明焰看着从忆青白的脸,仍是一咬牙,把当年往事全说了来。
二十三年前。
桃李之年的常乐公主,着男装,骑骏,背负斩妖剑,第一次独自斩妖。妖是斩灭了,常乐公主也只剩半条命了。
弥留之时,常乐懊恼的想:“我这辈,还没找到个如意郎君呢,居然就要这么翘了?”
就在那时,常乐见到了那谪仙一般的人。那人是这么的丽,温婉,足以承载常乐所有关于的想象。
更重要的是,这人还救了她。常乐公主无可自的上了他。即使后来,她已经知这男并不是人,而是妖,还是九尾妖王唯一的儿,这世间仅存的一只青狐妖。
心心相之人,自然是想要相厮守。只是,常乐公主,大梁朝的捉妖师,竟然要嫁给妖?
皇后自然是不许的。
然而常乐公主拍了拍肚,笑眯眯:“可是母后,儿臣的肚已经等不了了啊。”
皇后几乎气过去。
人与妖结合的故事,皇后也有所耳闻,也知这样生来的孩,必然也是人,而不会是妖。
溺女儿的皇后,思前想后,最终还是妥协了,只是不许那妖临安城,不许对外说常乐嫁给了妖。
就这样,常乐公主嫁了。
婚后,常乐公主与青狐妖,琴瑟和鸣,在山林间过着神仙般的日。
直到从忆生那一天。
随着从忆呱呱坠地,原本平静的幻海,剧烈震。猛然间,无数妖力自幻海释,向从忆袭来。
常乐公主二人连回护幼的时间都没有,就睁睁的看着那茫茫妖力,悉数没从忆。连手指都伸不开的小从忆,一边哭,一边变成了一只小小的,白白的,茸茸的狐狸。
正此时,原本焦急等着孙生的九尾妖王,冲室,在这小白狐狸额上迅速画一个符咒,行将那妖力稳一,从忆才重新变回了人形。
“父亲,这是怎么回事?”常乐公主搂住从忆,惊惧不已。
九尾妖王手臂不住颤抖,:“竟然……竟然是我的孙……这传说,能以人化妖者,竟然是我的孙……”
也许是常乐公主自被妖力所附,也许是从忆居然也有捉妖师的血脉,也许是青狐妖的妖力太过大,又或者三者皆有,最终诞生了这独一无二的,能以人化妖的孩。
然而,一家人并没有太多的时间来伤或者思考。因为那骤然释过多妖力的幻海,已呈现坍缩之势。
此时,三人都明白,若是将负妖力的小从忆奉还给幻海,则妖力必然能回复。然而,三人哪里舍得?!
九尾妖王与青狐妖打开幻海结界,使浑解数,将周妖力源源不断送幻海,却有如泥海,不能阻挡那崩塌之势。
“罢了,这是要我等大妖奉上周血,祭祀幻海啊。”九尾狐妖摸了摸已然全白的胡须,叹一声,准备纵跃幻海。
不料,青狐妖却到他前面,将自己的父亲往后一送。
九尾妖王心剧震,顿时明白过来,正要极力阻止,却见青狐妖面平静:“父亲,从忆是我的儿。理应由我,来付起这个代价。”
语罢,青狐妖回望了望常乐公主所在的方向,飞一,化作星辰,散了幻海。
被青狐妖的全妖力和血填补的幻海,又恢复了平静。
得知这个消息的常乐公主,并没有太多泪。
她只是抱从忆,对着妖王说:“我要为从忆找最可靠的伙伴,与最大的老师。我要尽我所能,好好教导他。无论天要这孩承担怎样的责任,我决不允许,他将来被当一件,茫然无知的落幻海。”
就这样,小小的从忆,在常乐公主的教养,往来于临安城和九尾妖王府之间,一的大。他上的妖力,也在九尾妖王和四海蛟王的协作,被妥善安置起来。
十五年前。
九尾妖王盘坐于地上,正在努力调息。
昨日,在上古大战战败的狍鸮,原本已被封印多年,竟然苏醒过来。狍鸮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当年追随自己的大妖们,集结一,然后——行撕开幻海的结界,将这些忠心耿耿的,丢了去。
刹那间,幻海妖力猛涨,不住外溢。
以幻海外溢之为心,一个一个的村,一座一座的小镇,所有凡人都在被妖力侵袭啃噬。一时间,哀嚎遍野,血横飞,原本平静的村落小镇,已成人间炼狱。
九尾妖王寻到那狍鸮,一场恶战,终是击败这大妖,止住了他继续将妖投幻海。
然而,要如何修复已经崩坏的幻海?难只能任凭妖力溢,直到重归平衡?难……为了收缩这妖力,真的要将成百上千的人,送幻海,当祭品?!
九尾妖王知此法绝不可行,却又找不到更好的方法。
正在痛苦万分之际,他听到了常乐公主清脆的声音——“父亲!”
一抬,果然是常乐。白衣少年打扮,姿态潇洒,面带笑意。
九尾妖王却是心一滞,:“常乐,你为何在此?从忆呢?”
常乐收敛笑意:“从忆由明焰和开陪着,很安全的。父亲,幻海如此剧烈波动,我自然能觉得到。连从忆都在问我,为何空气好像有血的味呢。看来,那幻海不知是吞了多少上古大妖去,妖力外得如此凶猛。若不放个捉妖师去,只怕这妖力无法收缩,还要侵蚀不知多少百姓。”
九尾妖王急:“常乐,你听我说,你不必……”
常乐却截断了他的话,慢悠悠:“父亲,我又梦见夫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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