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沈昭极谙帝王心术,越是想见陆远,便越将他晾在别馆,样给兰陵看,等样得差不多了,甚至别州刺史都已谒数回,才在一个午后,好像十分不经意地召了陆远来御前。
太乐署新排了曲,正在御苑里打着,沈昭独坐鎏金蟠龙椅,见侍引着一个着褚红官袍的男自雪松林径上缓缓走近。
沈昭的后是兰轩,回廊后是一排糊了簇新茜纱的窗,元祐不知从哪儿得来的消息,听说这位州刺史绝世俊,倾华无双,非拉着瑟瑟躲在窗后看。
瑟瑟心,一个从北疆苦寒之地来的武将,不生得血目獠牙凶悍至极就不错了,还俊,怎么可……
陆远走到御前,躬向沈昭揖礼,因为离得近,所以能看清楚他的脸了。
瑟瑟微微一愣,脑一瞬变得空白,忘却了要腹诽的文,只见元祐盯着窗外,目光痴痴,也变得傻愣愣的,良久,才幽然叹:“崔画珠啊,崔画珠,我以后再也不讨厌你了,我同你。”
第98章 98章
两人隔着一轩窗倾叹, 这一会儿的功夫,外面沈昭已经和陆远寒暄完毕,让內侍搬来一张椅, 和着畅轻鸣的弦乐, 说起了话。
沈昭说,突厥屡屡犯境,未成大患, 都是州御敌有功, 陆远为州刺史,更是功不可没。
这话一, 陆远忙站起来,恭敬:“这都是仰赖陛洪福,臣不敢居功自傲。”
他生就一张颠倒众人的俊容,肤比小麦浅一些, 搭着邃的五官,将朗与俊在一起,与京都里那些郎君的柔腻粉面相比,更添了些刚气。
最彩的是那一双睛。鬓剑眉竟了双风万的狐狸,线极, 角带钩,被他淡淡地扫一,都觉得心尖发颤。
惊心惑目, 不外乎如此。
上一世, 沈昭虽然早就见过陆远,这张脸也看了许多回, 可再见, 还这么近, 仍没忍住一阵失神,待回过神来时,陆远已絮絮说了许多恭维之词。
这人就是这样。明明得一张妖孽脸,天生该是个倾国倾城的祸害,偏偏要来一副古板恭顺的模样,了件规矩的朝服,敛袖于前,微微躬,跟文渊阁里的老学究一样,一边小心回话,一边时不时抬偷觑一沈昭的脸。
沈昭活了两辈,早就领教过这人的狡诈,纵然陆远一是戏演得妙绝,骗得了别人,却骗不了他。
州那地方,虎狼环伺,猛兽横行,这一州的官要真是个温良柔顺的小可怜,没狠招,早就被撕扯得渣都不剩了。
“陛广施仁政,厚待边关将领。州官员皆念陛隆恩,遇敌来袭之际,各个勇猛冲锋,这才能顺利击退突厥铁骑。”
陆远的话说得滴不漏,看似无意独占功勋,把州将领都夸了一遍,但其实那地方若当真如他所说,上忠君,皆无异心,还不是他这个刺史治理有方。
沈昭听着陆远的恭维,瞧着他那张脸,心这朵就算心是黑的,可生得太好了,好到几乎让人不忍心揭穿他的满嘴谎话。
他微微一笑,看似十分受用陆远将他捧得的,朝其压了压手,示意他坐。
待陆远坐,內侍恰给他换了瓯新茶,他刚才话说多了,正觉得渴,刚端起来茶瓯饮了一,便听天那清越的嗓音飘了过来。
“若真如卿所言,那自然是好的。可朕怎么听说,突厥来犯之际,有几个将领背着卿私通敌军,被卿抓了个正着,当即令就将他们斩首,那人好像现在还挂着你军营的辕门上。”
陆远一茶喝去,还没咽,就被呛着了,抚着不停咳嗽,连泪都快咳来了。
沈昭笑眯眯看着他,一脸的无辜:“卿慢喝,茶有得是,又没人跟你抢。”
陆远好容易将咳嗽压去,惶恐至极地起跪拜:“臣御前失仪,陛恕罪。”
沈昭格外宽容地一摆手,以满怀对臣关之的温和语调:“没事,快坐回去吧,瞧你咳嗽的满脸通红,不知的,还当朕欺负你了。”
陆远这才起,慢慢地坐了回去,那张椅却好似,得他愈发拘谨,惴惴不安。
沈昭笑:“不过,话说回来,通敌叛国本就是死罪,你为州刺史,清理门也没有什么说不过去的。这事朕听过也没当回事,不过今日见着你,突然想起来了,就随这么一说,你也别往心里去。”
陆远的脸已经僵了,手颤颤地从袖摸锦帕,了额边的冷汗,朝着沈昭低哈腰地应是。
一阕曲奏完,凤阁送来几奏折,陆远顺势起告退,沈昭十分不舍,挚款款:“朕与卿一见如故,相谈甚,卿要在安多住些日,也好让朕尽地主之谊。”
陆远木然躬揖礼:“臣遵旨。”
侍顺着原路引着陆远,缘溪而东,穿过假山幽岩,临近甬,周遭渐渐安静来,过往的人越来越少。
陆远那张俊容上总挂着的惶恐忐忑然无存,好像完全换了一个人,脊背直,角讽意淡噙,漆黑的双眸泛着冷光,回看向那蓊郁松林所掩映的阑阙。
轻哼了一声,心:狗皇帝,会演,老就且陪你玩玩。
送走了陆远,元祐拉着瑟瑟来,面上犹带着神往之,痴惘:“这也太好看了,一个男人竟也能成这样……”
沈昭瞥了她一,没好气:“瞧着好呀。那把你和玄宁的婚事退了,朕把陆远指给你。”
元祐登时不乐意了:“那怎么能行!”她抿了抿,敛去满面桃,呢喃:“则矣,不过多看几愉悦心罢了,他再好看,也不能跟我的玄宁比啊……”
沈昭竖起手指戳了一她的脑门,嗤:“不害臊。”
这一场君臣会面,就算是初次锋,沈昭不轻不重地敲打了一番陆远,暗示他自己并非对州放任不,那里还有自己的耳目,凡有大变,皆上达天听。
夜间,沈昭横躺在卧榻上,挨着莲烛台,借着烛光翻了两页《左传》,不时抬看一看瑟瑟。
她正坐在床边哄着钰康睡觉,等钰康睡了,她从枕底摸未读完的书,也安安静静地看起来。
沈昭翻了个,以手擎额,看着瑟瑟,:“我今日暗示了陆远,有些事并非我不知,只是不说……思来想去,这暗示会不会太隐晦了,他可能没听懂?”
瑟瑟敷衍地了,算是应和,目光凝在书页上,神思专注。
沈昭立就觉得受到了冷落,意兴起来,想撩拨一瑟瑟,便悠悠笑着问:“你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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