识到沈襄还在自己边。
再看岸边天行的彩锦华盖鲜妍且醒目,瑟瑟不可能没瞧见,心里明了几分,将方扬起的手收了回来。
沈襄全都看在里。
他不想沈昭为难,自母亲死后,沈昭便是他唯一信任的人,他保护自己多年,又帮他报了仇,哪怕是舍掉一条命来报答沈昭,他也心甘愿。
连命都能舍,那还有什么放不的。
还是那句话,作恶的不是温瑟瑟,她是三哥的妻,还怀着三哥的孩。
想到此,沈襄故作一副漫然天真的神,指着岸边冲沈昭笑:“臣弟不知是哪里得罪皇嫂了,怎么瞧见我在,转就走。”说罢,他冲魏如海:“劳烦大官走一趟。”
魏如海站着没动,看向沈昭,见沈昭朝他轻了,才撩起前袂上了石桥。
远远瞧着魏如海引瑟瑟往石亭这边走,清风拂过,得薄扇贴在上,勾勒她微微凸起的腹。
沈昭倏然想起一件要事。
他趁着瑟瑟没走过来,抓冲沈襄:“还有一事,此次赈灾朕会派晋王前去,封他为黜置使,名为考察官吏。你率军前去,择个合适时机……杀。”
沈襄吃了一惊,脸大变,那可是皇帝的亲弟弟。昔年虽也有夺储之心,但自皇帝登基后明面上一直安分守己,皇帝连岐王都不杀,为什么……
沈昭看了他的疑惑,只:“此事不能声张,要暗杀。事宜后面朕会再找你商量。你今天回去要从暗卫挑拣功夫了得的,先安排好,沈旸素来狡猾,绝不能轻敌。”
沈襄只得应。
这一分神,没留心瑟瑟已经走上凉亭来了。
两人父母这辈恩怨纠葛颇,一见面便有些尴尬,面面相对,表都有些僵。
沈昭目光温柔地看向瑟瑟,起了,想把她拉到自己边,谁知瑟瑟眉轻皱,捂住,转靠在凉亭的雕阑上呕起来。
沈襄一脸挫败,抬起袖低视,轻声:“不是……我有这么恶心吗?一见我就吐……”
沈昭正在瑟瑟边半弯了腰给她递茶,听得这话,立反应过来,将茶给瑟瑟,倒退回来,朝沈襄抻脖轻嗅,嫌弃:“你说你一个大男人,熏什么香,赶走,次不许再熏了,别沾朕上。”
说罢,沈昭好像避蛇蝎猛兽一般,快步后退,招呼魏如海把沈襄走。
沈襄:……
嫌他碍赶他走,他没意见。
这理由是不是太莫名其妙了!
熏香怎么了?
你从前不也熏得吗!
再者说了,这跟是不是男人有什么关系!
你是皇帝,你也不带这么侮辱人的!
第90章 90章
魏如海上前, 附在脸不善的沈襄耳边,小声地跟他说明了原委。
那边瑟瑟反应烈,扶着雕阑吐得天昏地暗, 把沈昭心疼坏了,又无能为力, 只能守在她边, 抚着她的背, 给她递递帕。
沈襄怔怔发愣,看了一魏如海, 抬起袖轻嗅,满脸疑惑,似是想不通女人怀个怎么会变得这么奇怪。
魏如海是沈昭边的老人,也算是看着沈襄大的,见他这副懵懂样儿,不由得慈之心大起, 小声:“这事儿啊, 等郡王娶个王妃回来就全懂了。”
一句话落地,沈襄的脸上骤然浮起一抹红, 一直漫到耳边。
他慌忙要走,快要迈上石桥, 又想起什么, 快步退回来,也不沈昭能不能看得见, 朝着他规规矩矩地躬揖礼,才转走了。
送走了沈襄, 魏如海又回去看瑟瑟。
她已止了吐, 显得很是疲累, 正脸苍白地倚靠在沈昭怀里。
“瑟瑟,你觉怎么样?”沈昭将她扶起来,小心翼翼安放在亭石凳上,将她鬓边被汗濡了的碎发拂开,满怀担忧地问。
瑟瑟有气无力地摇。
待歇了一会儿,恢复了些许神,她才想起正事。
“裴太后已经同意离,她说,她想去静心庵礼佛……”
瑟瑟想起方才在祈康殿的形,蓦地有些难过。
绣帷以金钩束着,轩窗半开,清冽的风来,整个殿里都是净清新的,没有熏香。
自打瑟瑟因为怀而对香味儿特别,沈昭的宣室殿和太后的祈康殿就都跟着不再熏香,连侍奉的女上都没有半香味。
裴太后坐在绣榻上,捻动着佛珠,缓缓:“瑟瑟,其实从前我是不赞成元浩和你母亲走得太近。我自己的弟弟,几斤几两我心里有数,兰陵那么厉害的人,一定会被她牵着鼻走的。”
瑟瑟本来不想打断她,可话说到这里,就算两人皆恶,未免也有失公允。
“他是国舅,是凤阁侍,所行必是他所想,若说脚底的路都被别人牵着走来的,那未免太过牵了。”
说完这句话,她就有些后悔。
她能理解作为的心理,若说现如今错事的是玄宁,瑟瑟也会觉得自己家弟弟秉纯良,都是被别人给带坏了。
因而她沉默了片刻,轻声:“瑟瑟无礼。”
裴太后望着她,宽纵地笑了笑,语了几分叹息:“到底是亲母女,遇上不好听的话,你还是想向着自己的母亲。可惜啊,哀家这辈不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亲骨……”
若秋雨捶打落,碾压成尘,透无尽的遗憾和落寞。
瑟瑟突然有些难受。
她想起了母亲曾经对她说过的话。
——“这是皇家惯用的伎俩,既指望着嫡妻母族的帮衬,又怕养虎为患,得防着她生孩。不然,你以为裴皇后为什么到了这个年纪还膝空空?”
到底是不是先帝给她动了手脚,如今已无从考证了。但可以预见的是,她要在那孤冷的庵堂里伴着青灯古佛,寥寥余生。
她生些难平之意。
人都皇家无,可既然无,为什么还要把人家娶来,平白害了人家一生。
两相沉默了良久,裴太后:“哀家知你和阿昭甚笃,有一事要请你帮一帮。”
瑟瑟低垂螓首,恭敬:“太后吩咐。”
“哀家知有些恩怨难了,皇帝忍辱负重多年,必有难平之意。可,祸不及亲族,哀家希望将来到了清算的那一日,他能只置有罪之人,不要株连无辜。”
沈昭早就向她承诺过,只要太后主动离,将来他必不会牵累裴家无罪之人。
瑟瑟本不想将话说得太满,可想到这一走便是咫尺天涯,裴太后要在那幽佛门里寂寥度日,还是给她一份心安,让她好过些吧。
毕竟,若没有她的主动退让,离瑟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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