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君 - 分卷阅读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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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昭自申时动,一路快至此,足等了瑟瑟他们半个时辰。

    他闻到声响,不慌不忙地起,走近,手轻抚看上去有些不安分的首,望向瑟瑟,眸光微冷。

    “到这里吧,前路泥泞难行,没法再走去了。”声音却若裂锦碎玉,铿鸣轻锵,好听极了。

    瑟瑟愣愣地看着他,半晌未语,周遭静悄悄的,渐透些尴尬,温玄宁自瑟瑟后探个脑袋,朝沈昭眨了眨,颇为诚恳:“表哥,阿和我是要去走亲戚的,我以人品担保,阿绝对不是要逃婚。”

    瑟瑟:……

    沈昭定定地看着瑟瑟,额间凸起细微褶皱,像是在思索,是当场拽来揍一顿,还是客客气气带回去再揍一顿。

    这样的注视对于瑟瑟而言略有些煎熬,她极不自然地正了正衣襟,“那个……”

    她还未想好这话该如何起才能听上去不那么混,谁料沈昭先开了

    他角微挑,噙着冰雪般似是而非的笑意,漫然:“孤也并没有说你的阿是要逃婚啊。”

    侍从一溜小跑过来,附在沈昭耳边低语,他听罢,朝对方摆了摆手,冲瑟瑟说:“阿,天已晚,我们就在城外驿馆住一宿,不惊动任何人,放心,我已经安排好了。”

    明明是缓声细语,柔风,却让瑟瑟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这分明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面前人是太,是瑟瑟的表弟,也是她的……未婚夫婿。

    纵然她再有苦衷,对着温玄宁时再气焰嚣张,可当面对的人是他时,还是难免心虚。

    这份心虚让她老老实实跟着沈昭去了西河驿馆,一路上大气都没,当然,她之所以这么老实,没再作妖,最主要的还是因为注意到沈昭带了百余禁军来,微服的禁军把驿馆附近围了个严实,连只苍蝇都逃不掉。

    唉,刀架脖上,作妖是不成了,瞅准机会,只能作死了。

    沈昭确实神通过人,心思缜密。他提前备好了晋王令,假托晋王之名住驿馆。也不知是驿官果真糊涂至此,还是看穿了太殿份不敢声张,并没有多问,只将他们视作上宾,客气周到地安排榻。

    夜初降,晚风微凉,官沐在宵禁后的寂静里,驿馆烛光幽烁,昏黄的光茫打在窗纸上,膳的香气随着炊烟袅袅飘了来。

    瑟瑟用筷尖捣着碗里的甑糕,抬看看沈昭那张冰冷如霜雪的脸,好几次将要的话又咽了回去。

    沈昭将筷:“姑姑陪着父皇在清泉寺祈福,我是悄悄追来的,没有惊动她。”

    就算没有惊动,她也一定知了。

    瑟瑟心想,她的母亲兰陵公主门客无数,权倾朝野,耳目聪灵,安城没有什么事能瞒得住她。

    瑟瑟之所以选择今天走,就是料定了母亲陪着皇帝,就算知她跑了,可碍于脸面也不好立即发作,只要能拖延一时间,她成功脱逃的可能就大一些。

    瑟瑟又看了一沈昭,耷拉脑袋,戚戚叹了一声,是叹自己命苦,还有那昙一现又匆匆而逝的自由。

    坐在她旁边的温玄宁挪过来,低声:“差不多行了啊,瞧太表哥这架势,显然是不想声张。大家都是有份要脸面的人,没说要追究你,你见好就收吧。”

    这一席听上去明大义的劝告,倒让瑟瑟猛地清醒过来,那黏黏糊糊的犹豫顷刻间被抛诸脑后,她的手攥成拳,抬,凝着沈昭,郑重:“我想退婚。”

    沈昭脸上依旧寡淡如,看不什么表,只是伸向茶瓯的手缩了回来,默然片刻,蓦地,抬看向温玄宁,:“你今日自国监早退了两个时辰,孤向司业要来了今晚的功课,已经命人给你放在房间里了,你快些去吧,明天一早要。”

    温玄宁:……

    他真不是想逃学,更不是想逃功课,这是什么意思吗?太侮辱人了!

    他这是造了什么孽!

    温玄宁一步三回地走后,这屋里就只剩瑟瑟和沈昭二人。

    灯烛里光焰轻摇,烛芯烧得“筚簸”响,衬得屋静若潭。

    那话一旦说来,便也没有什么可怕了。

    瑟瑟端正跽坐,又重复了一遍。

    “我想退婚。”

    自十日前,两人西苑游,瑟瑟坠,昏迷了半个时辰,醒来后便闹着要退婚。

    起先沈昭只以为她是在耍小,纵着她闹腾了几天,没有拿她的话当回事,更不可能答应她。直到今日卫来报,说温家贵女趁公主去清泉寺上香,收拾细了府,他才察觉她并不是在闹,而是铁了心要退婚……

    沈昭自始至终都是平静的,声音不带一丝波澜,问:“为什么?”

    问得好,凡事都得有个理由。

    十日前瑟瑟和沈昭去西苑游玩,不幸坠磕在地上,有过短暂的厥,而过去的这段时间里,她了个梦。

    梦光影缭,画面模糊而破碎,须臾间十几年匆匆逝,虽然有些地方看不清楚,有些故事不够连贯,只能靠猜,但大来,也知这门婚事一旦成了,她和沈昭之间并不会有好结局。

    可令她最难以启齿的,两人之所以成怨偶,不是因为沈昭待她不好,而是因为她,她自持沈昭对她的,天天作妖作死,背着沈昭不好的事……

    这不好的事——

    太有伤风化!

    太大逆不

    太不要脸了!

    她实在说不啊……

    一想到此,瑟瑟只觉脸颊充血,如烙铁,臊得不敢直视沈昭。

    本来把梦当真是极其荒谬的,可偏偏她的这个梦,背景和人份与现实无比契合,其间充斥的真实且烈,虽然间有些地方过于模糊,看不清楚,但有首有尾,脉络完整,由不得她不信。

    况且,就算只是一个梦,可结局那样惨烈,也足以让她不敢去冒风险,由着这门婚事继续去。

    瑟瑟轻幽叹息,一本正经:“人家都说一侯门似海,我要是嫁给你,那的不是侯门,而是门,那不比海还了。你知我这个人,向来自由的,若要被规矩拘束着,真真会生不如死的。”

    沈昭等着她说完,清淡:“可你不嫁我,也总是要嫁别人的。凭你的份,为人新妇,就算的不是侯门和门,那至少也是官门,同样有一大堆规矩要守,又有什么分别?况且,若嫁给别人,绝不会比我对你更好。”

    这……瑟瑟是相信的。

    因为在梦里,两人成亲后的十几年里,沈昭对她确实非常好,好到毫无原则,天怒人怨的地步。

    连她自己也没有想到,向来寡言少语,不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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